“尔欣——”颜清墨低吟,怕是惊动了她,扰了她的沉思,他们距离如此之近,手还牵在一起,他却丝毫没有真实的感觉,好似一眨眼她会化为蝴蝶翩翩离去。淡淡的月光泻在她的身上,为她笼罩上一层阴冷的光圈。
听见他的轻唤,蓝尔欣慢动作地垂下头,视线落在他们交叠紧握的双手上,亦是在质问他,亦是在质问自己,“世界上有多少种方式可以让握紧了手分开?怕是千千万万种。”那发小醉酒后失态的话语穿过时间隧道炸响在她的耳边,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她抬起头,拾起独属于蓝尔欣的骄傲,无畏地迎上颜清墨探究的目光,又是高傲又是决绝地朗声问道,“颜清墨,给我一个期限,你什么时候会与宋思晗离婚?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摆脱地下恋人的称号?”
那一刻,清风明月成了凄美的背景,她的发因风而飘动,稍显凌乱,精致的面孔露出倔强的神色,仿若看破了红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一幕落在颜清墨的眼里,映在他的心头,刹那间勾走了他的魂魄,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蓝尔欣却把这默认当做否认,她轻笑,笑容摄人心魂。可下一秒,她就转身选择离去。
颜清墨这才急切地追上去,又是疼又是气,“尔欣,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昨晚不是已经沟通好了吗?”
她不缓不慢地停下步伐,刻意撇开涌上心头的一阵刺痛,竖起全身的刺,把自己裹在其中,冷眼相看,“沟通?那算得上沟通吗?颜清墨,我不能一辈子这样的。也绝对不会。”话说得够绝,才能看见他一闪而过的后悔神色。她轻蔑地笑,更是令他忿恨交加。
“你到底是怎么了?因为那人随口说的几句话吗?”
“随口?那是随口?那是天底下知道我们事情的人都埋在心底没有说出来的话!之前我可以装作不知道,既然现在被人点通了,我就做不到了。”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做不到含笑饮毒酒。颜清墨,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现在我后悔了。我还有尊严。我绝不能重蹈覆辙。”
颜清墨停滞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的话语比枪林弹雨还厉害,字字句句打在他的心头。他也有苦闷,也想正大光明地拥有她,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难言之隐亘在他们之间,牵一发则动全身。他们早不是当年大学里生涩普通的恋人,站在背后的还是两大家族。草率地离婚,带不来幸福的未来。那么聪明的她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他头疼地抚着额头,细汗溢出,第一次他深觉疲惫。
那一夜,蓝尔欣没有回到他们爱的鹊巢,而是去了自己冷清的公寓。两人在各自的世界里独自舔舐伤口,长绵的夜里凉意渐深,谁都没有在意。只是因为,心更冰寒。
蓝尔欣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晌午,醒来后习惯地向身边伸了伸手,摸索过去落了一个空,她才想起来自己回家了。顿时间,疲惫与落寞爬满身心。一个人的浴室,一个人的厨房,一个人的客厅,一个人的午餐。也不过寥寥几日,她竟熟悉了他的相伴,往后的漫长岁月要如何度过了。
寻到手机,竟也未发现他有短信或者来电,本就失落的心开始细碎的疼痛起来。莫莫读懂了她的悲哀,摇着尾巴跑过来,伸出舌头舔在她露出的小脚丫上,痒痒的撩拨人的心。她抱起莫莫,“莫莫,我带你出去散步,好不好?”莫莫唔了一声,蹭蹭她的衣服,在她怀里扭几下,表示很欢心。它讨好的动作逗得蓝尔欣很开心。
不知不觉,她已牵着莫莫走过了几条街,她思考地出神,卞晟日迎面走来站在她的面前她都未曾发现。
“想什么呢?”卞晟日觉着好笑,敲了敲她的头,很乐意地看见她猛然一惊的样子,有回归当初的傻气样。
“怎么是你,吓到我了……”蓝尔欣说不出兴奋,说不出失落,只是抬眸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更多的是平淡。世上能带动她的情绪忽高忽低的人只有一个,他却不是自己的。
卞晟日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时不时掠过的阴沉,想必又是与某人有关,“找个地方聊聊?”蓝尔欣看了看手机,依旧是冷冷清清,思索片刻应了他。
“你们在一起了?”听完蓝尔欣的叙述,卞晟日很是惊讶,诧异的神情好一会儿都未散去。她苦笑,他怎会料到当年昂着胸说一辈子都不会为男人而活的蓝尔欣会沦落到此地步呢?就是她穿梭时光回到当初,说给那时候的自己听,那时候的她也断定是不会相信的。再骄傲的女人,面对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总是会输得一败涂地。
“不相信?这是事实。”
“不是不信,而是觉得……替你不值。”卞晟日的眼里瞬息万变,几秒钟飘过些许她看不明白的意味,心累的人懒得再去猜测其它。“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他开口犹豫,却更是勾得她好奇心大增。
“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情况再坏能坏成什么样?”她嘲讽地笑,机械地搅着玛奇朵。
卞晟日盯着那杯咖啡,低沉的嗓音响起,伴着蛋糕店轻柔的钢琴声,让人心中顿生几丝苍凉,“前几日我去颜家,正好撞见宋燮与宋思晗去做客。饭桌上,颜母与宋思晗提起了传宗接代的事情,颜母说……颜家不可以没有后代……”
“咚!”蓝尔欣搅和地太用力,连咖啡杯都打翻,咖啡伴着泡沫浸染了桌面,卞晟日心一提,失声叫道,“尔欣!”
墨色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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