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欧阳懿呢?”早朝刚过,世民本想抬起第一本折本批阅,心中却闪过一个念头,又放下了奏折,回首对着王公公问道。
“快快过来!”公公一听,马上转了过去,招了招手,喝道。
阿懿一听,连忙从人堆中过了来,呆呆地望了望公公,又瞅瞅世民。“愣什么啊!还不快向陛下请安!”公公紧张了,连声训斥道。
阿懿又转过身去,稍稍眯了眯眼,侧着头仔细端详着世民。
“免了吧。”世民看了一下她,又对王德言之。
“哦……嗻。”公公只好应声回道。
“你们先下去吧。”世民命令道。
“是。”众人应之,顺声退下,王公公亦不例外。
“淑妃从未教过你礼法吗?”世民的口气听起来似是犹如质问一般,不过也差不远了。
阿懿摇了摇头。
“知道宫女的站姿如何吗?”世民又问道。
阿懿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却回道:“可我却是侍从,玉瑛姐姐曾让我当侍从的原因,便是不想让我犹如婢子一般,活得卑微。”
世民堂堂一国之君的威严,也被这冷言,冷语给“扫”得一干二净。也是,比起阿懿从前对他的无比抗拒,这可要好多了。
世民又收口了。君临天下,威风凛凛的他,不想却是败在一个小小女子的手中。阿懿见世民这般模样,也连忙收了口。抿了抿嘴,又退了一步,“是我失言了。”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不,你没有失言。”世民沉默道,“只是皇家人想得天真。”
“看似威风的的人,如今竟如此不堪……”阿懿心想道。
她知道凭世民至高无上的权利,以这种大不敬之罪来治她,简直比捏死只小蚂蚁都容易,可令她感到疑惑的是,世民不像是单凭玉瑛的求情而一次次地赦免她,世民一意孤行,他一下决心,哪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以前因为飞燕和突厥跟他结下的怨似是至死方休,但世民对她的态度倒是让她拿不定什么主意来。
“陪朕出去走走吧。”世民起了身来,言之,又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道:“你可愿意?”
“是。”阿懿点了点头,屈膝一礼,便跟在了世民身后。
立正殿……
“姐姐听说了吧?”燕贤妃拨弄着腕上的玉镯子,又瞅瞅皇后,问道。
“听说什么?”无忧反问之,又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正想听听这位除了会干些挑拨离间,谈谈是非的“贤妃”又有什么花样。
“那位昔日的欧阳侍从,如今伤人不但无罪,竟还飞上枝头了!”贤妃是出了名的八卦,好在皇后素来仁慈宽厚,倒是无妨。
“那又如何?”无忧似是并不将此放在心上,但内心亦不平缓。
“姐姐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在此读书,陛下从未如此对待一个女婢……”贤妃心直口快,倒是毫不遮掩,连脸上都露出了一脸不快的模样,直愣愣地向皇后倾诉。
“贤妃妹妹此言差矣,陛下是一国之君,做什么事,都是由不得我们干涉的。”无忧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便又拾起了书,继续翻阅,“凡是不得操之过急,我们这些女人,肩负的是家族的责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
“姐姐!”贤妃叫住了她。
“不必多说了。”无忧长叹一口气,又看了贤妃一眼,“沉不住气,就好好回去静心养性,最好别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姐姐便是心性太好!到时酿了苦果可别怨到妹妹身上来。”贤妃下唇一翘,皱了下眉头,言之,又起了身来,屈膝行上一礼,“臣妾告退。”便愤愤不平地离开了。
贤妃走后,无忧不过再次放下书本,轻声自叹道:“以色侍君王,色衰而爱驰。陛下并非旁人,他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庸脂俗粉的……既然无可奈何,不如顺其自然……既然不能如玉瑛那般坦坦荡荡,那么我便也不怨天尤人。”
后花园……
“欧阳懿,你觉得这里如何?”世民四处周望,又问道。
“山水如画,莲池映复,可是一处难觅佳境。”阿懿低下头思虑一番,又回首道。
“那么,喜欢这儿吗?”世民转过头去,问道。
阿懿望着他,摇了摇头。
“为何?”世民的脸色骤变,很不解地问道。
“马儿喜欢奔跑在广阔的草原,而不是花花绿绿的马棚。”阿懿爽直地回答道,“这跟囚笼没有什么区别。”
世民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沉默了。
“对了,你为何要救琳诺?”阿懿如今待他,倒此从前要柔声柔气。
“莫非要等你与舒婕在昙现宫依依惜别?”市民反问道,“就那点时间,人早就死了。”世民不经意地哼了一声,又挑了一下嘴角。
“那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咯?”阿懿又思虑了一下,又往前走了几步,背着世民,又挑了一下眉毛,转过身去,似笑非笑地言道。
“你看着办吧。”世民不吃她这套,但此时他虽年近三十,却仍然然正值盛年,这些倒没什么所谓,“她若是痊愈了,要出宫去,要留在宫中,朕,不强求。”
阿懿见世民并没有跟上自己的步伐,便又转过身去,眯了眯眼来看着世民,一步又一步缓慢地上前走去:“话说,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你对朕的态度不也渐渐好转吗?”世民道之,“颉利一草莽之人,竟也能养出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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