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果不其然，阿懿当真要被人抓到甘露殿“审判”了。
一个高大健壮，威严的男子踹开了门，粗声问之：“谁叫欧阳懿！速速上前来！”
“阿懿！有人叫你呢！”一名也是掖庭宫的宫女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叫道。
“嗯。”阿懿应了一下，又望着琳诺，轻抚着她的额头。“好自为之，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或是凡间，或是……阴间吧。”她心想到，没有原因地笑了一下。她走了出去。
“我就是欧阳懿。”声音之中不含有什么因害怕而发颤的东西，只是在眼神上又多了几分同龄人没有的鉴定罢了，她一向亦是如此。
“来人！给我拿下！”男子言之，将士们速速出动，扣押着阿懿，不让她动弹分毫。当然，阿懿也没有反抗的念头，不然就凭借这几个虾兵蟹将的三脚猫功夫，又能耐她何？
阿懿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她知道是姓林的那个小人干的，虽然这太监今儿个并没有出现，或许是为了避嫌吧，但落魄的阿懿又能如何？“李世民……你要杀要刮冲我来吧！”她竟会有一丝不安在心头？！阿懿紧闭双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
甘露殿……世民两袖清风，什么事都没有做，就是为了等待阿懿这个令他头痛欲裂的女子，他本是从一开始便可以杀死她的，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杀阿懿就如同捏死一只微乎其微的蚂蚁一般容易。但世民却选择了让这个小姑娘苟延残喘着。
“王德，你可知为何朕不忍杀死欧阳懿？”世民端起参茶，饮下一口，道之，王公公却摇了摇头，朝着世民，言之：“老奴不知。”
“她的另一个名字叫牺牲品，明白了吗？”世民放下了茶杯，用盖子盖好，紧皱眉心，深思了一番，再道。
“老奴谢陛下指点迷津。”公公实则一开始便就明白了，却不敢对这些七零八碎的杂事评头论足，便缓缓鞠了个小躬，轻声言之。
沉重的盔甲敲打出“咯啦咯啦”的声音——没错，士兵们押着阿懿来了。“末将参见皇上！”统领道。
“平身吧。你们都先下去，欧阳懿留下。”世民道。
“但是，陛下……这……”统领有几分不放心，但又不敢言之，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半，又欲言又止。
“朕当年征战沙场数年，什么能人异士没见过，就凭这一个小小女子，你又何必忧心？”世民道。
“是属下多虑了，统领抱拳而歉之，行了个礼，便与众人匆匆退下。
“呵，两个季节，又见面了。”世民微微一笑，道：“胆子真大。”
阿懿不吭声，盘着腿坐在地上。
“听说，你又杀人了？”世民穷追不舍地问着，不为阿懿的冷漠而有所动摇，从他的神态上而言，倒觉得挺好玩。
“那又如何，又不是第一次。”阿懿不屑地回应了他，“与其在那暗无天日的活死人墓生不如死，不如来个了断，痛快。”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都是觉得活得时间越长越好么？”
“凡夫俗子？你李世民不也是凡夫俗子么？”阿懿反问道，“人都是为了希望而活着的，人都是为了希望而活着的，别以为世人称‘天子天子’的你还就真以为你是龙的儿子啊？这世上那么多朝代那么多帝王都称自己是天子是龙的儿子，贫人富人贱人不都死了就被土埋么？”她最讨厌这种总是“自以为是”的人了。
“你放肆！”世民拍台而立，怒指阿懿。
“我说的话对错与否你的心里真真儿的比明镜还清楚。”阿懿倒比世民从容淡定，“我放肆的话你倒是杀了我啊。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去了——封建的旧奴隶主。”阿懿轻蔑地朝世民一笑。
世民第一次把怒气直往肚里而咽。他坐了下来。“为何杀掖庭统领？”
“他与林太监串通一气，就这么简单。要怪你就怪你，整个后庭乌烟瘴气的，都说大唐是天府之国，我看就是徒有其名罢了。”
世民想尝试试着接受这些难听话中隐藏的建议便就隐忍住了。“桀骜不驯的家伙。”世民倒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这叫事实。”阿懿言之，脸都没有一丝表情，“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可以选择如何处理我了。”她倒是提醒起了世民。
“你就一心求死？”世民为之一惊。
“好比生不如死。”阿懿朝世民长叹一口气，冷笑道。
“那好，来人——”世民一手拍台，唤之。
王公公从门外推门匆匆而入，以碎步走了过去，行礼道：“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把欧阳懿关入大牢，等候朕的消息。”世民道。
“嗻。”王公公立马起身，朝门外大声言之：“羽林卫何在，差遣二人，押此女速速入牢！”
“小的在！小的即刻前去！”两个士兵仍是匆匆入殿，上前去了。当二人把阿懿合力拉起时，阿懿却毫不留情地甩掉了，冷言之：“我有双腿，自己会走，无需劳烦。”
当三人离去之时，世民竟不禁自省道：“是啊，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言之自己才是真龙天子，万岁永康，千秋万载，一统大好河山……但事实上，这是自欺欺人么？”他将八指相交，两个拇指紧贴脸颊，思索着。
公公不敢加以辩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陛下可知‘民贵君轻’四字？”
民贵？……君轻？……”世民似是有所感触，可惜感触不深，只是威威紧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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