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准你来这儿?”萧瑾满身的素白袍子,身材修长壮然,纵无华袍加身,浑身上下也是透着掩饰不住的威
仪高贵。
只是,他面色极冷,瞳中煞气重重,刘玉淳心底又惊又喜又略微紧蹙敬畏,奈何待得柔然恭敬的礼数刚刚行完,面前这高大威仪之人,竟突然朝她问了这话。
瞬时之间,她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得回神过来,急忙垂头朝萧瑾恭敬道:“王爷,玉淳闻说凤儿姑娘回来了,且身子略有不适,是以,玉淳便带了些药材过来探望。”
萧瑾满目冷冽的凝她,瞳中无任何起伏,“你初入府时,府中之人不曾告知过你这竹溪园不得随意擅入?”
刘玉淳眉头一皱,眼见萧瑾这话咄咄逼人,她心有胆怯,一股股紧张惊怕之感越发在心底蔓延开来。
她浑身紧绷,沉默片刻,缓道:“说过的。只是,玉淳着实担忧凤儿姑娘,是以焦急之下便忘了那话,且玉淳此番一路过来,也不见有人阻拦,是以玉淳以为,玉淳是可以来此处拜访凤儿姑娘的。”
“此处无人拦你,不过是因此处僻静,本王不曾安置过多人手。我厉王府中各处,皆有限制,你则罔顾此等限制胆敢入这竹溪园,本王,便留不得你。”
阴沉淡漠的嗓音,语气仍是无太大起伏,奈何这些脱口之言,则无疑是冷冽重重,森冷入骨。
刘玉淳心底暗叫不好,面色也骤然大变,随即来不及多想便朝萧瑾跪了下来,紧张发颤的道:“玉淳知错了,望王爷饶命。玉淳仅是太过担忧凤儿姑娘而已,玉淳本是好心,焦急担忧之中便忘了这竹溪园的限制,玉淳绝非是故意而为,望王爷恕罪。”
这番脱口之言,她则突然吼得极为大声。
萧瑾瞳孔一缩,眉头极为难得的皱了起来,正要言话,却也正这时,不远处屋门的雕窗顿时被推开,凤紫稍稍抬手,胳膊趴在了窗棱上,柔笑平缓的朝萧瑾凝望,“玉淳夫人为奴婢送了诸多滋补的药材来,的确是善良好心,王爷莫要责罚玉淳夫人了。若玉淳夫人因此而受责罚,奴婢心中自会愧疚不安。”
这话一出,萧瑾与刘玉淳双双转眸朝她望来。
凤紫面色不变,淡定自若。
则待气氛僵然沉寂片刻后,萧瑾终是垂眸朝刘玉淳往来,“滚。”
短促的字眼一落,便再无耽搁,踏步朝凤紫屋门而去。
刘玉淳浑身颤了颤,眼眶骤然发红,袖袍中的手,也当即紧握成拳,整个人委屈恼怒得不轻。
她刘玉淳在他面前如此卑微示好与祈求,竟还比不过那婢子的一句随意之言,且她刘玉淳终是他亲自纳入府中的人,终是他真正的妾,而那婢子则什么都不是,竟还能霸占他的在意与妥协。
凭什么!
那婢子凭什么能得自家夫君如此特殊以待?
刘玉淳满心发紧,眼睛睚眦欲裂,奈何即便如此,却也不敢在此太过发作,仅是咬了咬牙关,强行按捺心神,随即缓缓起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凤紫静立在窗边,目光并未朝那越来越近的萧瑾扫来,而是静静的将刘玉淳凝着。
待得不久,便是萧瑾已入门并站定在她身边,她也无心挪眸朝萧瑾望来一眼。
“你为何要放过刘玉淳?难不成,那刘玉淳也曾如柳太医救过你性命,从而,你那恻隐心又开始对刘玉淳泛滥了?”
仅是片刻,萧瑾清冷如常的嗓音在耳边想起,瞬时之中,也彻底扰了周遭的所有沉寂与安宁。
凤紫终是回头过来,抬眸径直迎上萧瑾的眼,漫不经心的道:“在府中树敌太多,终归不好。再者,不过是一句求情之话罢了,动动嘴皮子便说了,对奴婢并无损失,且还能让刘玉淳明白奴婢的态度,又何乐而不为?只是,奴婢倒也未料到,历来说一不二的王爷,竟会当真放过玉淳夫人。”
说完,咧嘴朝他不深不浅的笑笑。
“刘玉淳好歹乃本王的女人,虽是闯了此地,但罪不至死,方才便已对她出言威胁与警告,自然,也该是放她。”萧瑾极为难得的沉默片刻后,才言道出了这话。
凤紫瞳孔微缩,片刻便逐渐将目光挪开,缓道:“是吗?奴婢还以为,王爷是顺了奴婢之言才放过玉淳夫人的呢。却不料,王爷心中也有计较。便是奴婢与王爷云雨过了,却仍也是称不上王爷的女人呢。”
说完,分毫不待萧瑾反应,轻笑一声,“方才见王爷极是听凤紫的话,凤紫还心有窃喜,如今瞧来,终还是奴婢想多了。”
“你不是历来抵触本王么,也会往如此方向而想?又或是,你也会心有念想,念想着本王偶尔之际,也会顺你之言?”
仅是片刻,萧瑾清冷如常的出声,语气淡漠幽远,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凤紫心口一缩,一股愕然与复杂感蓦地在心底升腾开来,一时之间,也未言话。
两人静静而立,无声沉默。
待得半晌后,她才按捺心神的勾唇笑笑,随意淡然的朝萧瑾望来,慢腾腾的问:“倘若奴婢当真有此念想,难道王爷会当真顺了奴婢心意?”
说着,面露几分不曾演示的自嘲,正要继续言话,不料后话未出,萧瑾则低沉清冷的出声道:“有些话,你若明说,许是,本王当真会顺你。”
嗓音一落,不待凤紫反应,转身便缓步往前,而后在那不远处的软塌上坐了下来。
看他那摸样,似打算再次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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