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奈何,此番那人的面容入得眼里,却非惊艳,反倒是犹如重锤一般紧紧的砸中在心,有些痛,又有些怒。
情绪也抑制不住的有些浮动开来,待朝那人打量几眼后,凤紫便垂眸下来,不再朝他望去一般。
他也不吱声,懒散的踏步入了殿门,步伐随意缓慢,似如观景赏花一般缓慢得令人心生咋舌,且这么短短的一截路,他竟是走了半晌才站定在凤紫面前,而后也不待凤紫反应,极是自然的掀袍落座在了凤紫身边,懒懒散散的出了声,“一日不见凤儿姑娘,便顿觉已如隔了三秋啊。此番终是见着凤儿姑娘了,本王这悬着的心啊,也算是放下来了。”
说着,嗓音稍稍一挑,话锋一转,“听说凤儿姑娘在宫中挨打了,不知伤在了哪里,伤势如何了?”
他嗓音极是缓慢,言语卷着几分清浅悠长,着实听不出半分的担忧与关切来。
这厮定是来看戏的。
凤紫心底明了,一股股复杂暗怒之感,层层蔓延。
待沉默片刻后,她才稍稍抬眸,再度迎上了君若轩那双眼,则见他两眼依旧深邃,但瞳孔深处那积攒着的几缕深邃与淡定则是分毫不掩。若非全然知晓事态经过,这厮又如何能做到这般的淡定从容,似如一切都了然于心似的。
且她云凤紫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以,他亲手算计了这一切,而今竟又在她面前开始假惺惺的装好人了?
思绪翻涌,对这君黎渊的感觉着实是越发清冷鄙夷。
却是即便如此,她也并未将怒意与不屑太过在面上表露,她仅是沉默片刻后,便按捺心神一番,平寂无波的道:“难得瑞王爷还会关心奴婢,只是奴婢命大,即便在宫牢中被打得满身是伤,但目前为止,倒也还死不了。只不过……”
话刚到这儿,她嗓音稍稍顿住。
“只不过什么?”君若轩稍稍停了手中摇晃着的金扇子,慢悠悠的问。
凤紫面色微动,故作自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缓道:“只不过,奴婢这两日受的这一切,的确算是狰狞了些,而这些事态的起因,竟都是因为瑞王爷摘了花丘内的花呢。”
说着,语气越发幽远半许,继续道:“若非瑞王爷将奴婢带入花丘,若非瑞王爷摘了花丘内的话送于奴婢,奴婢,也不会被宫奴们当作摘花之贼,关押在宫牢内受刑。也若非,当时瑞王爷并未不告而别,并未突然间凭空消失,奴婢,许是也还能躲过这些祸患。只可惜,这一切啊,就是这般恰到好处且一环扣着一环的发生了,而今瑞王爷既是再度出现了,奴婢倒也要好生问问瑞王爷,此番花丘之行,可是瑞王爷故意设计?且瑞王爷当时突然不告而别,本就是为了算计奴婢?”
她嗓音极是低沉幽远,话语内容也极是直白。
然而这话一出,君若轩仍是散漫温笑的凝她,并不回话。
凤紫也不着急,兀自沉默等待。
待得二人僵默半晌后,君若轩才慢腾腾的道:“凤儿姑娘许是误会了,本王当时在花丘突然消失,只因瑞王府发生了棘手之事,需本王即刻回去处置。本王虽是不告而别,但自也是为凤儿姑娘谋了后路,且在中途便找了宫奴吩咐其亲自安排送凤儿姑娘出宫事宜。但本王则是未料到,凤儿姑娘竟未能出宫,且还在宫中受了刑法。如此结果,绝非本王初衷呢,且待本王将府中之事全数处置完毕,急促入宫而来,则又闻说,凤儿姑娘被太子救了出来,且还毫不避防的安置在了东宫。”
说着,不待凤紫反应,他神色微动,嗓音稍稍一挑,继续道:“是以啊,本王绝非是对凤儿姑娘不闻不问,而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未让本王吩咐的那名宫奴顺利见得凤儿姑娘呢,从而,才致使凤儿姑娘被其余宫奴发现,栽赃摘花之事,而后羁押在了宫牢内。”
如此说来,是她误会这君若轩了?
甚至于,这君若轩本也有好意,只不过,他的安排被所谓的有心之人做了手脚?
凤紫瞳孔一深,心绪起伏,一时之间,倒对君若轩这话半信半疑。
待得沉默片刻,心中并无确切认定之际,君若轩则薄唇一启,再度朝她慢悠悠的道:“凤儿姑娘也是聪明人,自然也是知晓,而今本王与厉王交好,乃一条绳上之人,是以,你乃厉王爷看中的婢子,本王何能如此算计你,从而坏了本王与厉王之间的关系?且凤儿姑娘再想想,你初入宫中,并未与宫中之人有何过节,而今遭得如此算计,究竟对谁最是好处?就亦如,你不过是寻常的婢子身份罢了,且还非宫中婢子,如今那人竟这般堂而皇之的让你入住在东宫,就不怕遭人口舌?”
那人……
凤紫算是听出来了,这说来说去的,君若轩无疑是在将嫌疑往君黎渊身上引。
说来,君黎渊如今对她的态度着实怪异特别,且着实不顾她的身份,也不顾萧淑儿恼怒的执意将她安置在东宫内,他看似是笃定了她的身份一般,口口声声的说着要与她重新开始,但她与他则隔着血仇,他便是要逼问出她摄政王府遗留的兵权虎符,自然也不必如此礼待她,而是,此番她再度落得他手里,他自然可再度将她关押在私牢内,层层的用刑逼问才是。
只可惜,他并未关押她,更未恶对她,反而是突然摆出了一副悲凉忧伤的态度来蒙惑她,也还像是要重拾当初的一切深情厚谊,要再度与她重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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