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青鹞说要撮合那两人,沙华先是错愕后是好笑,道:“你怎么想起这回事来?”
青鹞自然不便说出自己的小心思,因道:“我瞧晨姐姐近来都不大爱笑,刚刚跟顺子哥哥说完话就笑出来了。你想啊,要是顺子哥哥跟晨姐姐在一块,那该多好!虽然阿坤哥哥也很好,可是他丢下晨姐姐走了,我也不想理他了。”
沙华听得她这样孩子气的说辞,忍俊不禁:“鹞儿,姑娘家可不时兴去给别人说媒哟。这地方有讲究,得有个专门做媒的,还得要跟人家的爹娘去说。就是所谓的‘媒灼之言’。”
青鹞道:“什么煤浊煤清的?我们寨子里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阿哥阿姐心里愿意了,唱几支歌,换个礼,也就定了。就有汉人,只要两边情愿了就成。哪有这么麻烦的规矩!”
“也得晨儿跟顺子愿意呀。”
“说的就是这个啦!他们两个要是别别扭扭的不肯承认,那我们就帮帮忙嘛!”
“那你想怎么做呢?”
青鹞附在沙华耳边,咬了一通耳朵。
热热闹闹的年夜饭终于开始了。热情的村民们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招待义军,还准备了烤羊、烧鸡。一大群远离家乡和亲人的兵士,凑在一起吃饺子、喝土酿米酒,高声谈笑。不管连日来心中有多少担忧落寞,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刘氏兄弟和齐彦名到处敬酒,也没忘记嘱咐人给伤兵们送些好吃的。凌晨看着一张张被火焰映红的脸庞,心想,要是爹爹在这儿就好了。
青鹞忽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晨姐姐,你吃好了?”
“是呀。”
“顺子哥哥找你呢。说在晒谷场那边等你。”
“找我?”凌晨很是纳闷,“他直接过来不就成了吗?”
“这我就不晓得啦。”青鹞心虚地别过头去,假装继续吃东西,“你去了就懂了嘛!”
凌晨只得起身披上大袄。
天仍然很冷,好在晒谷场离得并不远。正对着就是灶王爷的神社,村民祭灶王时留下的香还燃着,在夜里发出点点红光。凌晨看见还没点起的篝火堆旁站着个人影,忙把手缩在袖笼里,快步走过去。
到了跟前,果然是和顺。还没等凌晨开口,和顺先道:“听沙姑娘说,你找我有事?”
凌晨先是一愣,心里回过味来,晓得是青鹞的小把戏,不由笑了起来,边笑边摆手,直笑得说不出话。和顺好像明白了什么,窘得红了脸,小声道:“他们说的是我要找你?”
凌晨点点头,笑得弯了腰。好半天才止住笑,道:“华姐怎么也跟着鹞儿调皮起来了!顺子哥,你别往心里去啊。”
和顺深以为奇,道:“我以为你会不好意思的。”
“鹞儿她们也是好意。”凌晨已不是当年不谙世事的少女,心中如明镜一般,因此愈发坦然,不见丝毫窘迫。
和顺见她如此大方坦荡,不自在的感觉也慢慢消弭了,直率道:
“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你平时为什么不爱笑呢?”
“是吗?可能你看到我的时候我都饿着肚子吧。”凌晨抬头望了望夜空,“啊,星星好亮。”
“漂亮吧?天气好的时候看得特别清楚。”
“那一颗好像是北斗星呢。”
“大概吧!名字太多了,我记不住。不过我也爱看星星。奶奶说,人走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所以我常会想,说不定哪几颗就是爹、娘和姐姐。每到晚上,他们就出来看我来了。”
周遭忽然变得很安静,尽管远处还有喧闹的声音。
(很久很久以后,凌晨都还记得那晚冷冽的风、明澈的星空,还有那双倔强的透亮的眼睛。)
“你还有过爹娘姐姐。我连自己爹娘的一面都没见过。”凌晨轻声说。
“可你不是跟齐大哥说,要出来找爹爹吗?”
“那是把我带大的爹爹。”
和顺明白了。这特别的女孩子,果然有她特别的故事。
他回身看了看往晒谷场走来的人群,道:“他们要来点火了。咱们换个安静的地方?”
凌晨点点头,跟他绕到和顺家后不远的小土坡上。那里有个简陋的小亭子,平时给砍柴人歇脚用的,又是个避风处,这会儿正清静。
和顺把歇脚的石凳擦了擦,给凌晨坐下。静默了一会儿,凌晨才又开口:“我现在的爹爹也不知道我的生身父母是谁。我们这一趟出岛,本就是来找他们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同和顺说起这些事情。连青鹞和沙华,她也没有全盘托出过。
和顺只是耐心地听着,偶或在她安静下来的时候,才会插一两句话。
“……就是这个样子。原想着去保定的,现在这个状况,看来是去不成了。”
“我娘是保定人,小时候我常常跟着她去舅舅家玩儿。”和顺道,“不过你说的布庄,真是没有听说过。明后天要是官军没啥动静,我再陪你进趟保定城。”
“谢谢你,顺子哥。你还得给义军帮忙呢,我们自己去就好了。”
“没事儿,我不在,还有阿彦他们呢。”
“顺子哥,你爹娘……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呢?”
和顺静一静,方道:“都是很老实的好人。”和大叔是庄上唯一的铁匠,收了几个同族的子弟为徒,手艺好、人也实在,临近的郊县村庄多有人慕名来寻。和大婶帮着打理铁匠铺,偶尔也替人做绣活。和大叔觉得体力活太辛苦了,一心想把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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