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行至一个卜卦摊前,青鹞被那相士摆出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了,问:“这是做什么用的呀?”
蓝衣相士道:“知天命,知人命,谨己言,慎己行。这位姑娘可要算上一卦?”
青鹞犹豫了一下:“要银子吧?”相士道:“若是有缘人,也可分文不取。”
凌天行本不欲掺和,听他言语,倒是不大像一般算命先生,便随口问道:“先生不如算一算,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事?”
相士打量着凌天行,掐指一算,道:“寻人。”凌天行一震,追问道:“人在何处?”
“这却不定,需向北方。虽经千难万险,终能得偿所愿。”凌天行听罢也不言语,兀自沉思。
几个年轻人见凌天行都发问了,也都好奇起来,要那相士为他们都卜一卜将来的气运。相士叫各人心中想着最重要的事,沉吟片刻,方对蒋坤道:“小相公有富贵之相,非困于乡野山村。”又对二虎、三丰道:“两位乃至交知己,有一次撼天机运。纵一时受困也无须担心。要小心从不提防之人。”三丰听得“撼天”二字,当即变色道:“先生莫要胡说!”
相士并不理会,向青鹞道:“小姑娘命里有福星,凡事逢凶化吉。”凌晨忙道:“那我呢?”
“命中多贵人,但常有离散之苦。需待心有归依时,方可免颠沛流离。”
凌晨不高兴了,撅起嘴:“大家的都是好卦,偏我的听起来不怎么样。先生你偏心!”
相士笑道:“灵与不灵,尚需时日。信与不信,自在各人。给与不给,全凭诸位心意。”凌天行见他说凌晨命中多离散,有些微愠怒,但仍旧付了卦金,催着几人到客栈去了。
一夜无话。次日,凌天行照例起得很早,没想到凌晨早已等在大堂里,要和父亲一起道城中打探消息。凌天行拗不过,便带她出去了。
这一头按下不表。蒋坤原打算趁天明和凌晨再去逛逛,却扑了个空;又想到齐彦名不知什么时候来,只得耐着性子在客栈中等候。幸而等到巳时一刻,齐彦名就大喇喇地来了。兄弟二人多年不见,自然分外亲热,说个没完。蒋坤干脆叫小二把酒菜送到雅间,自己和齐彦名在屋内边吃边聊。
两人相互叙说家中近况,蒋坤将自己此行是受祖父之托去看望齐家的目的告诉了齐彦名,还邀他一同在咸通客栈住下。彦名甚是感动,道:“想不到蒋家爷爷这样惦记我们!这一路山难水险的,难为你了。”又与他说了些自己走镖时遇到的稀奇事。蒋坤想起那来南京投亲的同姓青年,问道:“昨日那样仓促,不知碑上可来得及刻苦主的名讳?”齐彦名道:“有是有的,怪我没与那老板说仔细,刻了个‘文安县蒋三哥’。只是时辰都算好了,也就不便再改。其实他单名一个‘鲲鹏’的‘鲲’字,正巧与你的名相近;三是他原先家中的排行,街坊领居都叫他蒋三哥。”
蒋坤道:“这样大的事,可曾知会他南京的本家?”
齐彦名已有三分醉,摇摇头道:“才来的头天,就听说他那远房叔公犯事死在了牢里,避之则吉,哪里还能见上面呢。京城新设了个内行厂,不光校尉、力士紧缺,小文官也是有缺的。蒋三哥原想着托他叔公的福谋份差事,也全泡汤了。”又猛灌了一口酒,忽道:“兄弟,不如你替了他的名头,去讨个关系可好?你出来一趟,总得谋个功名才好回乡嘛!”
蒋坤心念一动,面露惊异:“哥哥说的虽有几分道理,只恐对那蒋三哥不敬啊!”
齐彦名大手一挥:“不怕!咱去向他说明了,来日若发达必修缮其祖墓,连他老子亲戚一齐荣耀了。蒋三哥生前便是个胆小怯懦之人,死后还能对你怎地?况且咱们也没有伤天害理,一样地为国尽忠嘛。”
蒋坤仍犹豫道:“这……空口无凭,恐怕无法取信于人啊。”
“他身上带着来往书信,我还留着,正巧用得上了。横竖这南京蒋家现在是没人敢招惹的,又从没见过面;咱们巴巴地贴上门去,又有书信为凭,甭管是谁也得有七分信了。若不是兄弟赶巧了,我也不敢这样想;既有这个便利,不给自己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蒋坤将酒杯举起:“此事容后再说。单为哥哥这份心,小弟敬你一杯!”
齐彦名哈哈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过午,齐彦名既醉且乏,索性在蒋坤房中歇息。蒋坤掩了房门下楼,正见着二虎、三丰与青鹞在大堂用饭,过去攀谈了几句,打算出门找凌晨。说得没几句,凌天行父女便进门来了,两个都是脸色沉沉。
蒋坤虽没听凌晨细说,也从二虎三丰那里知道他们在找云记布庄。见了凌晨的模样,心知又是无甚收获,忙将话题岔开去,道:“晨儿可吃过饭了?你先歇会儿,我听小二说新近有京城来的木偶戏班子,我也没见过,不如咱们去瞧瞧?”
凌晨路上向无数路人打听过布庄的消息,“王记”“柳记”“福记”各家都瞧过了,就是没有“云记”。本来无精打采,听得有新鲜玩意儿,又是蒋坤要陪她去,顿时精神起来,连连点头。青鹞等三人自然也要跟去。
凌天行此前在船上已发觉蒋坤与女儿的关系似乎不那么寻常,此刻也猜中了八九分,不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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