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大教堂钟声又响起了,声音听起来特别宏大,大得远在牢房内,正跪在窗前低头祷告的亚历士.庞生也清楚听见,使他立时扪着胸口,冷汗从额前点点滴滴地滑过他鼻梁,流过他已失去血色的干裂厚唇上,再沿着下巴掉落地上。
他更清楚听到那道厚重的12尺大木门如像千年古墓一样,正随着咿呀一声地向左右两旁慢慢打开,使他害怕得从心抖颤起来,失控得打破连日来的沉默,喊叫出来。
躺在医院深切治疗室病房内,正陷入昏迷状态的红衣主教此刻也似有感应。
他布满皱纹的眼皮不停抖动,眼球像要随时撑出来。连接在他身上的心电图仪器显示屏上的数值也不正常地爬升起来……
那对厚重大门终于全打开来了,从中扬出了一道混杂着霉臭味道的沙尘,渐渐把周遭物事蒙蔽起来。
四匹健马上各坐着一个身穿黑斗蓬,脚穿长靴的人,他们扬鞭叱喝一声后,就从厚重大门之间穿出,踏上大理石路,朝着牢房方向奔驰而去。
马背上的这4个人身形壮硕大,催策疆绳的双手矫健灵活,骑姿稳妥,眼神凶狠而专注,他们用双手推骑马匹之际总会有意无意露出腰间银得发亮的配刀。
他们策动着健马穿越古旧的罗马街道,直进市中心,在马路上与汽车并驰,使得有些驾驶者为之讶异侧目。有些驾驶人仕怕得手忙脚乱,令汽车失控的在马路中打着转。而后来的车辆因赶不及煞掣,迎了上去,酿成连环撞车意外。
那些马匹就像它的主人般冷酷无情,莫视一切,跃过横亘的车辆后,便向前直奔而去。
跪在窗前的亚历士.庞生已因过份恐惧而软倒在地上了。他双手撑在地上,汗水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在脑内点点滴滴汇成画面,他又忆起红衣主教在床前向他耳语的话:
“庞生,我的好孩子,我与你定下的契约时限已到了,你要立刻理行契约,用你的匕首刺向我吧……每人生存都有使命,勇敢些,刺下去,快些刺下去……”
这句说话不停重复播放,亚历士.庞生痛苦得掩起耳朵,企图停止它,但声音只有愈来愈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鼻腔已嗅到一阵浓烈的血腥气,就像是当天那样。
那些画面强烈而鲜明地轰追他脑门,亚历士.庞生登时拔起上身,往事真的历历在目呀,他胆战心惊的看着自己曾染满血污的手,鲜血仍旧鲜明。
他登时陷入了内疚深渊之中,宗教信仰、道德规条变成了一条鞭子,不停抽打他,使他痛苦得失控地唬叫起来。
这满手鲜血不是为了保护自己重视的人而夺取回来的,而是从他视为亲父的红衣主教亚约望身上流出来的。
而且更是亲自用刀子夺出来的!
亚历士.庞生痛苦得用双手掩脸,从指蓬间又看见那些血,从红衣主教身上每处伤口中喷出,洒得他浑身是血。
他实在难以致信自己竟能狠下心肠,做出这些丧尽天良的事。这份撕心裂肺痛苦和无助感觉,把他推进充满绝望的黑暗炼狱之中,他全身所有皮毛都失控地抖颤起来。
就在这时侯,有一个人勒从牢房暗角处内,正悄悄的从墙璧中穿透而出,一步步地走向亚历士.庞生。
快要来到他身前,不足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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