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六
时间飞逝，几度春秋，一九八七年夏天，炼化大集体大项目三年承包时间过半。丛巨峰这些年不仅仅抓大集体经济发展，更侧重职工素质提高，文化城夜校轮流培训青年工人，坚持下去从不动摇。特别对承包人高标准严要求，必须德才兼备，于是这六个年轻的承包人成为培训的重点人物。然而六个人没有辜负领导的一片苦心，都成为跨越式大项目的行家里手。
702大集体厂聚丙烯承包人陈廷武就是其中之一。高分子聚丙烯是热塑性树脂，它的用途极其广泛，聚丙烯按结构分类有三种：无规聚丙烯、间规聚丙烯和应用价值很高的等规聚丙烯。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对陈廷武来讲，简直是火上加温，一年多技术改造，更换了多种聚合反应器，他所追求的等规聚丙烯收率甚微。他站在设备中央，东张西望，正看得出神，丛巨峰、贺连成、大乔等人一起走来。他立刻前迎，急着说：“大热的天，领导们怎么来了？”
丛巨峰说：“我们不是来给你施加压力的，是来给你防暑降温的。”说着他把几瓶汽水送给陈廷武，说道：“你和车间的职工都尝尝，这是咱们商业汽水厂生产的，据说加了二氧化碳等多种有益成分，比你的糖盐水更去心火。”
陈廷武说：“真是太感谢领导对我们工人的关怀了。”接着说：“不搞出等规聚丙烯，什么汽水也难降我的心火啊。”
贺连成说：“无规和间规两个品种，不是销售也不错吗？大热天还要注意身体啊。”
这时陈廷武的未婚妻化验师白秀娟走到大乔身边，小声地对她说：“他是铁了心了，认为自己三规聚丙烯都应会生产，特别是等规聚丙烯能卖个好价钱。我总劝他不能着急，功到自然成。”
大乔对陈廷武说：“我们支持你敢想敢干搞技术革新，但是你说自己有心火了，这就不是一种良好的心态了。我总往武术上联系，练武者提倡尚武精神，就浊心态，乐观是最好的心态，这是第一点。”
丛巨峰说：“好啊，还有下文呢，到办公室讲吧。”
在办公室里，大乔说：“心态，是精神，还有别一部分，即物质。八卦图上阴阳并存，也体现太极刚柔并济。”
大家都听不明白。
大乔说：“举例说，聚丙烯的开发就和八卦与太极有关，可以说阴代表心态，开发代表阳。或者说刚是开发，柔是心态。总之，你的问题很快就能找出办法来。”
贺连成说：“你这是用古人的辩证法阴阳学说不仅能医治患者病，还可用在工作上。”
大乔接着说：“陈廷武，虽然你是先进的承包者，我要给你把把脉。你需要的是滋阴补阳，滋阴就是心态要乐观，坚忍不拔；补阳就是靠自己找，一定是催化剂和反应条件出了偏。”
陈廷武这时手一拍桌子，说：“乔副经理，你提醒了我！目前催化剂种类多，那塔催化剂价格高我没用，补阳就从这里下手，生产情况可能会有较大改观。”
果然，陈廷武换了高档催化剂之后，短期内就生产出合格的等规聚丙烯。职工们高兴得合不上嘴，尤其化验室的白秀娟，当天晚上生拉硬拽同未婚夫一起回家。在路上两人亲亲密密，陈廷武把白秀娟送到家门口，深情相吻后，吹着口哨回家了。
一一七
一九八七年暑假即将来临，舒靓结束了大三期末考试，又是名列前茅。她轻松愉快地收拾东西，决定回吉林度过这个夏天。
临行前突然主意改变，顺道去沈阳看看赵天。她穿上姑姑给买的一套新装，看不出是个女学生，到像是衣着时尚的大姑娘。带上一大袋子东西，坐上北京直达沈阳的列车，次日上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赵天面前。
此时的赵天正与江凡散步聊天，舒靓的突如其来，让二人既惊讶又不自然。舒靓纤细的偏高身材，彩虹一片式上衣，搭外新鲜，脚穿黄色的凉鞋，都是姑姑精心设计，目的就是给赵天看。
江凡首先说：“真没想到北京来的小姐这么漂亮，看起来我们实在是太土气了。”
赵天说：“来沈阳事先也没打招呼，我没能为你接站。”
“我上北京站购票前临时决定的，此时不来，你就毕业了，再没机会看一眼东航是什么样了。”舒靓从容地做了回答。
这里江山来到面前，看了半天才说声：“舒靓。”二人握手后，赵天命令式地说：“快去把赵地叫过来，说舒靓来了，中午一起吃饭。”
舒静明白，江山已经受控于赵家兄妹了。
午饭是赵天经常去的小饭馆，既干净又实惠，客人也多。三人先点好菜，然后等江山和赵地过来。赵天盯着饭馆门口，每进来几个人都叫他失望，他对江凡说：“约会等人干等不见来，这是天下第一烦。”
“不对，看等谁。”江凡看了一眼舒靓。
很久赵地和江山才双双出现，两人也拎着一个小袋子。
江凡问江山：“你们跑哪去了？才回来。”
“上山采红果去了。”江山气喘吁吁地说。
江凡不罢休：“采什么红果？又跑林子里疯去了？”
赵地一面向舒靓点头致意，一面反驳道：“江姐你说啥话呢，北塔岭的特产小红果是我们给舒靓的最好见面礼啊。”说着，她挑一个又红又大的小红果让舒靓尝尝。
舒靓边吃边说：“是好吃，多给干妈带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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