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汐】清凉夜,我梦见羊角花,来自故乡的味道。在每个能看到远山的窗前,心中总是淡淡地哀伤和无尽地怀念,怀念童年时翻越的山峦,清澈的泉潭映照着纯真的脸。一阵风,吹去了月影、你的歌声与笑容。
我记得马克的汉语确实比我的英文灵。三五天下来,很多东西会心领神会、无师自通,说话也就流畅起来。
马克问我,“煞匕是什么意思?我经常听到。”
我说,“你这发音还行,看来学外语都是学骂人的话最有心得。”
马克问:“是骂人的话吗?”
我那根树枝在地上画,“煞匕有时写作sb,缩写,汉语拼音。你知道汉语拼音码?”
马克说:“知道,看样子是英文单词和音标写一起了。”
我说:“所以中文和英文是相通的,ch。”马克听了耸耸肩。
我拿树枝指着马克说:“sb往往是指一个人,什么人呢,相当于你们说upidbaby。”
马克笑着说,“明白。”
我把树枝随手扔一边,“其实,人们随口说煞匕,更多是一种无意识感慨和发泄情绪,算不上骂人。北京人都是很文明的,要是骂你的话是不说脏字的,你要是听不明白还觉得挺乐,这才煞匕了。”
我告诉马克,“还有个词跟煞匕挺像的,也挺有意思,叫妞璧。”
时间捶我一下说,“行了吧你,没完了。”
马克对我居住的这一片很感兴趣,问我,“这里为什么叫张自忠路?人名吗?元朝的人?”
“不是。在中国抗击日本侵略的战争中,张自忠是牺牲在前线的最高级别的将军,生命不息、奋战不止、浴血迎敌、身中六弹、为国捐躯,可歌可泣。唉,可惜了。”我摇头叹息。“为了纪念他,这里被命名为张自忠路。”
马克听时间给他翻译,不住地点头,“我以为他曾经在这里住过,有他的故居。”
我摇头,“这一片的确有不少名人的故居,但物是人非,fēng_liú总被雨打风吹去。”
马克说,“去看看?”
“好多都住着人呢,不让进。”我抬头看天,“也有能进的,去梁启超那个吧。知道梁启超吗?”
马克摇头。于是我们一边走,时间一边用英文给他介绍梁启超。
突然马克指着墙上的一个字问时间,“这个字念什么?外面一个圈,里面一个拆。什么意思?”
时间说:“这不是个字……”
“是个字。”我说:“念ma,意思就是把这里圈起来,然后拆掉,再盖上新房子。就好像我们画图,用橡皮擦掉一个方框,然后画上一个圆。”
马克摊手,“这房子很古老,就让它消失?”
我点点头,“别去梁启超故居了,没意思,就剩一个门口,进去一看,全乱,巨大杂院。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看看。梁启超有个儿子叫梁思成,应该听说过吧。”
马克说,“知道点儿,很有名的建筑学家。我们是同行。哈哈。”
“祖师爷。”我对马克强调。
我们骑车拐到朝内北小街,向南经过南小街在金宝街向东。时间问我去哪里这么神秘。我告诉她是梁思成和林徽因以前住过的房子。时间很兴奋,说她很喜欢林徽因,人长得漂亮也就罢了,还那么有学问和才华,清高不失风情,温婉不失锋芒,气质无敌、令人神往。
我感叹:“五百年难得一见的才女和大家,可惜死得太早,连老天爷都羡慕嫉妒恨。”
我们在一个胡同口停下,有个老宅院,宅门朴素,但从墙外可看见朱壁重檐展露峥嵘,在暮色中更显森严静谧。马克问:“这里吗?”
我摇头,“这就是北总布胡同,走到头是东总部胡同,北京第一条柏油马路。”我指着前面一个宾馆对时间说,“五四运动火烧赵家楼你知道吧,原址就是这里。对面就是梁思成和林徽因住过的宅子。”
时间好奇而兴奋,“有意思。火烧赵家楼时他们住这儿吗?”
“没有,那时他们还在上学。不过梁思成也想去来着,骑一哈雷摩托,半道跟人撞了,腿断了。养伤的时候他跟林徽因好上了。没成想后来竟然住到这里来了。什么叫因缘际会、无巧不成书。”
我们沿着胡同向南。“就是这儿吗?你没搞错?”时间指着破败凌乱的门面房。
“正在拆迁。我来过好几回,还做过测绘,做了一个三维复原模拟图。即便不拆,你也很难看出以前的模样。”我领着马克和时间走进那宅院南侧一处已经搬迁完毕的楼房,绕过遍地的垃圾、玻璃、破砖碎瓦,沿着台阶上到三楼,站在空洞一样的窗前俯瞰。
林徽因曾在给美国朋友费慰梅的信里详细介绍了自己生活和工作的宅院,也曾在散文里描述过它的雅致和清静。面对眼前的废墟,已无法想象笔下的美妙。这里只是梁思成和林徽因从东北大学返京后租住的宅子,现在人们往往称之为梁林旧居。他们选择这里更大程度上是为工作方便。当时他们供职于中国营造学社,这里距离学社社长朱启钤的家不过百米之遥。梁思成和林徽因在此居住只有六七年,但他们最有成就的古建研究工作就是在这里开展的。当年,这里也是文人雅士的聚会之所,堪称当年最富盛名的思想文化沙龙,俗称太太的客厅。因为林徽因是女主人,也是话题的主角。
“这原本是个典型的北京四合院,跟我家差不多,但我家至少还保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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