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忆里,我不愿去碰触过往的伤。虽然那些伤无法回避,甚至到最后只剩伤痕累累,但我宁愿刻意地逃避,让它们来的稍稍晚一点。
于是,我避开了公司,避开了时间曾经住过的那座居民楼。
现在,我在北京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天色渐晚,灯火阑珊,蓦然回首,斯人不在。
我的手机响了,是我妈。
“儿子,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和你爸说一声。”我听得出,她快要哭了,“要不是刚才跟时间通电话,还以为你怎么着了,打你电话总是没法接通。病好了没有?”
“妈,我没事。就是想静静,倒一下时差。”我强忍着泪水,“再说我刚回来,蓬头垢面的,怎么去见你和爸。”
“知道倒时差,还那么要面子,看来是真好了。”我妈喜极而泣,“哪有父母嫌弃儿子的,回来就好,你爸出差了,明天上午回来。明天回家来,我给你做顿好吃的,这都一百二十七天没见了。”
“明天一大早我就回去。”我已经不能抑制泪水,“您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我已经泪流满面。
抹去眼泪,我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这不是去父母家的路吗?
准确地说,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病人的方向是医院,现在,父母家就是我的医院。我虽然感觉好了很多,但若痊愈,非回家吃一剂猛药不可。
我的记忆回到过去。
那天我回家,是骑自行车。
我骑得很慢,数着一个个路灯骑下去,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路过一个烤串摊子,要了瓶啤酒和几个串,慢慢吃着、喝着。
记不清曾有多少个夜晚,我、老崔、小许、左三,四个一起搞公司的哥们在马路边吃串、喝酒,侃创业、聊项目、谈创意、吹牛币,喝兴奋了,唱歌,冲路过的刚下夜班的妹子吹口哨,招呼她们再喝点儿。如今,再也没有这样单纯地快乐了。
每过一个烧烤摊子或小卖铺,我就停下来喝瓶啤酒。骑到中关村,我已经晃了,藏到一个花坛里痛快地掏了一泡。没错,就是这里。当年公司所在的二层红砖小楼就在这里,不过已经变成玻璃外墙的大厦,映射着远近的霓虹灯张牙舞爪。
【我的微博】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坚决反对换汤不换药的形式主义,坚决反对明一套暗一套的修正主义,坚决反对假民主真专制的霸权主义。
我大学一毕业就跟老崔、小许、左三创办了公司。启动资金全由我出,从家里拿的钱。父亲给钱的时候告诉我:朋友义气,信任最关键。一晃七年下来,应验了。父亲不让我当法人代表,也不要担任带着光环的吓唬人的职务。他说,要韬光隐晦,磨练一下自己的品行,这终究不是你的。
跟说我和明天八字不合一样,父亲的话最终应验了,虽然过程漫长而跌宕起伏,但结果来的非常突然,甚至毫无征兆。说是毫无征兆,只是我没有留心罢了。
老崔曾跟我说起他毕业那年寒假去人才招聘会找工作的事,在呜泱泱的人流中漂荡了大半天一无所获。自己想去套近乎的,对方看不上他;也有公司对他有意思,可他又觉得没意思。实在饿得不行了,出去买了个煎饼果子。但口干舌燥怎么也咽不下去,捏着煎饼到处找水。好不容易找到家肯德基,进去买杯可乐,躲在一个角落偷偷地狼吞虎咽嚼煎饼。老崔说,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所遭遇的所有的不屑一顾的眼神和莫名其妙带着嘲弄的笑,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名利双收。
我跟老崔是大学时踢足球认识的,我是前锋他是守门员,因为被我进了好几个球他脸上挂不住给我来一飞踹,幸好我闪了。跟他说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别跟我撒野,你看看你都跟什么人水平的人在一起,看你有点荣辱观,身手也行,以后跟我吧,不怕你守不住,漏几个我在前边给找回来。于是,老崔从了。后来聊起来,他竟然是我经常混的一个技术论坛的版主。我们顿感有点相见恨晚、惺惺相惜。我爸评价老崔:野心挺大、心气挺高、胆量太小,否则一个技术流的实用主义者不会服气我这个机会主义者。
我跟小许是打篮球认识的,他个子瘦小,总是带球突破上篮,结果不是被我断球就是盖帽。打完球他说一起吃个饭聊聊。我看他一脸不服气,担心他把我灌高了趁我不备捶我一顿。但一想就他这样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就去了。结果他还真找了人,是老崔:小许的学长和老乡。架没打起来,喝了一顿痛快酒。小许也常混那个论坛,一交换代号,发现彼此跟过很多贴,有互相推崇也有针锋相对的辩论,原来神交已久。我说,不打不相识。我爸评价:不打不成交的交情早晚还得打。
左三是我大学同宿舍的,但不同系。他姓左,按年龄在宿舍排行第三,就左三左三的叫顺了。大学是混社会的开始,我在场面上摆的开,他们也想摆但不知如何出手,所以唯我是瞻。左三巨内向,不管坐着、走着都抄着手演深沉,一脸皱纹深刻无比。左三爱喝酒,酒量也好,我出去混总爱带着他,能出气氛。他喝点酒就变了个人,特能说,别人说什么他都能接上,还特逗。我说他这叫蔫坏。我爸评价他:没主见,容易被人利用。
我们四个在大学里混熟了,打成一片不分你我。后来发现各有所长,老崔擅长系统集成做方案,小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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