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李筱拿手机看时间,手心刺痛的感觉再次出现。她拉开窗帘,在窗下细看,一根极细的刺扎在皮肤里,得用针才能挑出。手机响了,是短信:“李筱,我跑步经过你家,你起来了吗?”李筱推开阳台的窗户,洪光明正仰头往上看,两人相视一笑。
李筱给洪光明倒了一杯水:“怎么起得这么早?”洪光明说:“睡不着。”他没有说他一夜没睡。李筱拿了一根针过来:“帮我一下。”洪光明看着她手心的木刺:“你碰哪了?”李筱说:“我在梦里摸了一棵枯树的树干——”,她一下停住:虽然只是一根木刺,但是是从梦里的世界带回来的。李筱只说了一句,洪光明却已全部清楚:李筱之前说过她曾带往那个世界一些东西,但这一次是从那个世界带回。他从没有怀疑过李筱的经历,尽管他不曾看见,但现在他看见了——那里是存在的。
刺挑出来,没有什么特别,但洪光明感觉到李筱的手心不如往日那般滚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筱笑:“再娇气的人也不会因为扎了一根刺就不舒服,何况是我。”洪光明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李筱推开他:“真是烦。”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是一点也没嫌烦。
当洪光明站在门口和李筱告别,他看见李筱的身后不是客厅的沙发,而是一片旷野和旷野里的树。他抱住李筱,害怕她会迷失或消失。楼上下来一个早锻炼的老人,见状,咳了两声,洪光明这才放开手。
在上班的途中,李筱接到齐其的电话:“下午一下班你就回来,我在你家等你。”李筱问:“什么事?”齐其说:“到时再告诉你。”李筱想: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否则齐其会着急的,但是听齐其的语气也不像是什么好事,究竟能是什么事?
果然,齐其早早地等在楼下,但还坚持:“到你家再说。”李筱说:“我上了一天班,中间还一直想着你会和我说什么事,比平时累多了。你早说了会怎么地?”齐其小声说:“我要早说,你会更累。”
“我们小区今天死了一个人。”齐其说。李筱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然后呢?”齐其做到她旁边:“不是然后,是之前。你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李筱不答,齐其说:“我也是听那家亲戚说的,那人发病的症状和那晚陈向辉一模一样。”李筱睁开眼:“你是说——”,齐其继续说:“那晚要不是你和洪光明,今天死的人我真说不准会是谁。我可没有咒我家陈向辉,但事实真的就是这样的。我现在是越想越怕,陈向辉已经碰到过一次,还会不会有第二次?我呢?我要是碰上呢?”李筱沉默,她不能解答齐其的疑惑和不安。稍后,她说:“早些回去,在太阳下山之前。晚上,少出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齐其。”齐其笑道:“我以为你能给我一个护身符之类的。”李筱点了一下齐其的脑袋:“邪教入脑。算了,我送你回去。”
离得老远,就听见扩音器里的哀乐声,齐其的脸色又暗淡下来。李筱注意到了,齐其真不是一般的害怕,这样下去,她心理难免会生病。李筱送齐其到她家楼下,从手腕上抹下一直戴着的银手镯:“给你,是护身符。”齐其接过戴在手上:“这下好了,——呀,它是热的!”李筱说:“戴着吧,不要拿下。”她只是想给齐其一个心理上的安慰,根本没有想自己的手镯真能有什么作用。
这件事要不要和洪光明说?李筱犹豫,她怕洪光明会追根究底而越走越远。那远处肯定是危险重重,她不愿意他去冒险,最后她决定不说。
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当洪光明知道李筱对他隐瞒了这件事,第一次对李筱发了脾气。
几天后,洪光明下班路过小区门口时,看见几个保安面露戚色在谈论什么。洪光明从不喜欢家长里短的讨论,更不会参与,但是他看见几个保安的时候,头脑里出现的是:怎么上次在雨地见到的保安不在?保安都是三班倒,在或不在都属正常,但洪光明感到的是不正常。他上前问:“是不是有人出什么事了?”洪光明穿的是警察的服装,和保安的虽相似,却有质的不同。那几个保安也没有把洪光明引为同类,其中一人问:“你问这干什么?”言语中极为排外,洪光明不以为意,重复道:“是不是有人出什么事了?”那人松口:“是我们保安的事,也不会影响到你们业主。——我们有个保安去世了。”洪光明说:“请给我看他的照片。”那几人一边带洪光明往保安室走一边说:“又不是谋杀,是生病死的。”意思是你管的太宽了,洪光明没理他,接过照片:是他。
洪光明说:“我和他说过几回话,他人很好。——我想去他家看看,合适吗?”洪光明给出的理由还是合适的,几个保安说:“我们想下班后去他家,你和我们一起吧——你要是一人去,真不合适,你是警察呀。”洪光明同意,自己的确没有考虑这点。
那个保安家在郊区,他们是坐公交车去的。在车上,几人商量出多少钱,洪光明说:“算上我。”几人交换眼色:少有,绝对少有。后来他们对洪光明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亲近了很多。
洪光明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保安死的真相,但他需要亲自证实。证实以后呢?他劝自己暂时不要再想,一切自有定数。定数?作为一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现在却要用这种虚妄来安抚自己,洪光明意识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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