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小猫的时候,李筱忍不住问:“你有没有什么印象,关于我的?”小猫不懂:“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李筱用手捂着额头,闭着眼睛说:“就是你我在这里见面以前,你有没有见过我?”小猫摇头:“没有啊。只是叫你姐姐以后,觉得我很久以前就这样叫你了。”——“很久以前”,自己这样想过,洪光明也这样说过,那是怎样久远的从前啊?
院子的围墙年久失修,有些砖头已经错位。李筱让小猫拿小梯子来,她想简单地整理一下。母亲说:“你还是算了吧,这梯子年头也长了,不知能不能站人。”可李筱固执起来是谁也拦不住的,她对小猫说:“你给我扶着。”小猫说:“我上去。”李筱不理他,爬上梯子,梯子虽然咯吱咯吱的,但还能用。
在下面看时,觉得整理一下不费劲,可真动起手来全不是那回事。李筱拿一块砖头作为工具,将其他突出的砖头往里砸。梯子矮,围墙高,砖头的灰粉迷了李筱的眼睛,她摸索将手里的砖头往墙头上一放,用两个手背揉眼。本来李筱扶着墙,身体的重量就分去很多,这时却是全身的重量都在一根阶梯上,只听“咔嚓”一声响,竹阶断裂,李筱身体向后从梯子上摔下。
李筱的头部没有摔在水泥地上,小猫用身体做了阻隔。母亲忙过来拉他们两人起来,李筱没有受伤,反倒是小猫的手擦在地上都破了皮。母亲心疼地说:“这孩子,这得有多疼啊,也没有药可以上。——李筱,全怪你不听话。”李筱也觉得是自己的错,但在母亲面前她不由自主要犟嘴:“我不要他挡也不会有事,——小猫,你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小猫对着手心吹气,用以缓解疼痛,他说:“姐姐,我要保护你。”李筱呆住了,她想起老太太曾说:“也许,他的使命就是保护你。”这只是巧合吗?她拿过小猫的手:“这要有什么草药敷上才好,可这里寸草不生——”,她抬头和小猫的目光相碰,两人都想到那株bmw。
掐下几片草叶,李筱嚼碎将其敷在小猫手心破皮处,小猫立即说:“真舒服。”李筱说:“这么灵,简直是仙草啊。小猫,你好好看着它,给它浇水,它下辈子就会变成林黛玉来报恩。”母亲在一旁对小猫说:“别听她胡说,她逗你呢。”小猫红了脸:“我才不要什么林黛玉!”李筱继续逗他:“那你要什么?”小猫忽然笑了:“我是小猫,当然是喜欢鱼了。”说完他挠挠头,好像有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
这是一个一点也不沉重的梦,但李筱醒来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其中的分量——小猫,真的为保护自己而存在?她起来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一想牙还没刷怎么就喝水了,可是口里全无隔夜的气息,相反有一种淡淡的青草香气。——是为小猫敷药留下的味道,是那棵草。李筱感到了幸福:她可以到另一个世界看母亲和小猫,回到这里的时候有洪光明在,最重要的是洪光明在听她说起那个世界的事时会认真地听,没有任何不安和怀疑,就像她不会质疑他能看到的一样。
齐其非要请李筱吃饭,还指明就她们两人,李筱猜到她是想问关于陈向辉那晚发生的事情,就对她说:“你来我家,有些话在饭馆里不能说。”齐其给李筱带来红豆粥和青菜锅贴,说:“这是给你这个大神的,将就着吃吧。”李筱吃了,连说好吃。齐其说:“我要是有你本事的一半,人家给我这个我才不要。——我有这想法,就成不了你这样的。”李筱说:“不用变着法儿夸我,你不就想问问陈向辉那晚是怎么回事吗?陈向辉后来没事吧?”齐其说:“他什么也不记得,你走了以后他还问我李筱为什么来,问是不是你和洪光明吵架了。我都没办法和他说!”李筱说:“他不记得也好。他不像你我,对那些已经没有忌讳。后来我也问过洪光明,他说可能是陈向辉开车太快撞着那孩子,那孩子生气才跟着到你家的。现在没事了,你也不用多想。”齐其竖起食指:“最后一个问题,洪光明怎么能看见?你都看不出啊。”李筱说:“此题无解。他本人也不清楚,我不能瞎说。”齐其点头道:“反正你们两口子都是神一样的人。”李筱撕下透明胶要把她嘴贴上。
晚上李筱下楼扔垃圾的时候觉得楼梯口风一阵一阵,可是到了外面却发现并没有起风,她到附近走了一圈才回来。楼梯口的灯坏了几天了,也没人来修,李筱都是用手机的光亮作为照明。上楼的时候,她没开手机,她想不如看不见,万一看见不该看见的多少会害怕。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并不是一片漆黑,所以李筱走到家门口前的几级台阶时,看见门口一个人影。
她停下脚步,两脚分站两级台阶。那个影子也没有动,刚才自己上楼的动静已经让影子做了准备。她抬起高处的那只脚往回放,她要下去找人求救。在她转身下楼的时候,一道光照到她身上:“李筱,不是你吗?”是洪光明,他拿着手机。
洪光明看见手机的光亮照着的李筱的脸满是惊惶:他吓着她了。他几步下去,抱着她:“不要怕,是我。”李筱也不明白自己现在胆子怎么变小了,经常在那个世界穿梭,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当洪光明抱住她,她像是明白了——她必须珍惜自己,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了这个抱着她的人。
手机的亮熄了。洪光明抱着李筱低声安慰她:“好了,不怕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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