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芝封好阿左的伤口,只留下最深的右手腕的一处。然后她割开自己的手腕,和阿左的贴合——血,慢慢地渗进阿左的伤口。为了防止血液凝固,灵芝过一会就将自己的手腕用清水冲洗一遍。这样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阿左原本苍白的脸慢慢有了一丝红色,但依旧昏睡。
撕下衣襟灵芝扎紧阿左的手腕:可以了,就等他醒来。阿脉一直坐在门口,此时回过头来,看灵芝向他点点头:“没事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灵芝也坐到门口,失去全身一大半的血液让她也有些昏沉,她想吹吹风。
河边的风总是湿润的,带着季节的味道。灵芝想起生死河:自己无父无母,如果非要给自己一个出处一个家,只能是生死河。旁边想起轻微的鼾声,是阿脉此时终于放松下来片刻间睡着了。灵芝也很累,但身边一个是累极而睡的孩子,另一个是重伤后昏睡的孩子,她必须守着他们,不能再出变故。她忽然想起那个叫无名的道士隔着火堆对她说:“睡吧,我会守着的……”此时想起,竟是缠绵悱恻的温柔。她恼恨地摇摇头,也许是失血过多减弱了自控力。
昏昏沉沉,灵芝几乎也要闭上眼睛。阿左忽然发出痛苦的喊叫,灵芝和阿脉一惊之下都来到床铺前。阿左的脸扭曲着,不知是怎样的疼折磨着他。“阿左,醒醒!”灵芝轻拍他的脸颊,但阿左还是没有知觉的样子,只是不断发出梦呓一般的声音:含糊又痛苦。灵芝摸摸阿左的额头,烫得厉害。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本来以为阿左的血已流尽,不会再和自己输给他的产生反应,但在输血的过程里灵芝也想到如果真的流尽血液,阿左应该是没了气息,但他一息尚存,只能是体内还有极少一部分血液。在输血是唯一方法的情况下,灵芝也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血液的纯净能压过阿左的毒血,不会造成反应。
这种情况只有再加大对阿左的输血量来压制反应,灵芝没有犹豫,拿起尖刀。阿脉拦住:“姐姐,让我来。”灵芝说:“第三个人的血只会增强反应,那样会害死他的。”她重复之前的输血过程,随着血液的渗入,阿左痛苦的表情渐减,又沉沉睡去。灵芝微笑着对阿脉说:“阿脉,将阿左的手腕扎紧。”阿脉依言做了,却看灵芝握着自己的手腕还没将伤口封好:“姐姐,你怎样了?”灵芝说:“我的法力也几乎没有了。”阿脉一听心中大恸,他知道姐姐的生命也有了危险:如果阿左是自杀,姐姐的行为和阿左的有什么分别?灵芝安慰阿脉:“你去打些水来,我喝点水,再歇歇就会好了。”
阿脉用瓢舀水回来,灵芝已伏在床边闭上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无名又问了一遍钟萱(萱妃或阿右)被带走的经过,他问侍卫:“你们听到那些人说她是司命的近侍?”众侍卫都点头。大王也说:“前段时间,萱妃的姐姐来此,带着一个少年,叫阿左,他们还称呼萱妃为阿右。”无意和无相都恍然大悟:“是灵芝!”而无名却在想:“司命一职显然是太翱委之,以太翱的性格他怎么舍得把这么重要的职权分给别人?灵芝和他又是什么关系?要想救钟萱,单凭一己之力是无用的,必须找到灵芝他们。”他说:“陛下目前也有危险,我要去一个地方,只能委屈陛下和我们同去。”大王说:“何来委屈?那,我走了,宫里不会再出什么事吧?”无名说:“既然他们的目标是萱妃,我估计他们不会再来。事不宜迟,陛下,出发吧。”大王说:“请稍等,我和王后太子说句话就走。你们也过来吧,省得再会和浪费时间。”
王后和太子送大王出来,太子喊道:“是你!”众人看太子面向无名,脸上是一片喜悦。无名一愣,随即也说:“是你。”他抱起太子:“你长大了。”太子搂着无名的脖子,亲昵之色犹如看见最亲的人。大王疑惑道:“太子,你是怎么认识道长的?”无名闻言放下太子:“不知是太子殿下,失礼了。——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边走边说。殿下,告辞了。”太子依依不舍,拉住无名的道袍,一如以前。无名蹲下:“等事情结束了,我再来看你。”
在途中,无名说了和太子相遇的过程——确切地说是和太子魂魄相遇的过程。大王频频点头:“原来还有这番渊源。那时他从树上摔下昏迷三日不醒,我请来令师尊如风道长作法才让他醒来。如果没有你们师徒二人相助,这孩子不会有今天,真是多谢了。”无名摆手:“为陛下效劳是应该的,只是师父他如今魂魄不知在何处……”大王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这个年轻的道士身上背负了太多,可是他挺直的脊梁像是可以撑起整个世界。他,仅仅是个道士吗?
无意难掩兴奋之色:灵芝是天上的神仙!难怪小猫会死而复生,掌门师兄不也有过那种经历吗?显然也和灵芝有关。道士修行的终结点是通神,可有几个能像他一样和神仙并肩交谈的?无意不停地念叨:“太神奇了!”无相说:“不用太激动,没准还有你想都想不到的。”无名已告知他们此去是寻找灵芝,无相注意到无名有很重的心思,他当时问了一句:“事情会很难?”无名说:“也许,毕竟我此时是凡人。”一路上无相一直想着这句话里的玄机。
黑暗的路途,清冷的夜风,迅疾的马蹄声。无名只想快点见到灵芝,可是见到她从何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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