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卫不愧为天帝的亲信,对于厉害关系看得一目了然:他们听命于天帝,天帝有时还要听帝后的,而帝后对这个侄子的宠爱是有目共睹;撇开所有这些,阿左还是不能得罪的人物——他的毒药防不胜防啊。侍卫和盘托出是天帝的旨意,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没得选择。阿左越听脸越冷:到底因为什么?他挥手让侍卫离开,想想又叫了回来:“天帝让你们来,你们就继续来。这位大叔要是被推下转世崖,接下来就是你们。你们知道怎么做吧?”
所有的天神都知道,转世崖不是随便能跳的。一旦变成凡人,生命会不堪一击,一点点法力就能致魂飞魄散,所以诸天神只是经常下去走走而不愿转世为凡人。阿左打发走侍卫,凝目向下望去,怎么也搜寻不到自己要找的身影。是,他们肯定是隐形了,要不那些法力高的天神可以轻易地看见他们,比如天帝。
阿左对阿脉的父亲说:“大叔,目前你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这就下去找他们,你自己保重。”阿脉的父亲说:“小猫有没有带你去过我们以前的家?”阿左说:“没有,但去了河边,他说那是你们最后在的地方。”阿脉的父亲说:“对对对,那河离我家也不远,你在那附近找,没准能找到他们。我和小猫是父子,他的心思我还是能知道一些的,他们应该就在那里。”
灵芝和阿脉仰望天空,这样看天空是多么地遥远,而且深不可测。灵芝说:“若我是凡人,我也会以为那里是一片乐土,没有纷争,却不知那里比人间的争斗更加激烈。”阿脉问:“姐姐你想到一些什么没有?天帝为什么会这么对你?”灵芝摇头:“一时半会我想不出,但这其中多半牵涉另一个人,因为我不认为我是他说的那个人。——不知阿左能不能找到我们?”
河边空旷,没有人经过,阿左大声喊:“姐姐!阿脉!”灵芝听得分明:“是阿左!”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们看到了阿左正徘徊在河边,等他一回头看见灵芝和阿脉他停下了脚步。那是他梦寐不忘的脸,短暂的暌隔让这一刻显得那么不易,两人之间的距离就是天地之间的距离。灵芝微笑道:“阿左。”其语气一如当日,阿左不由也露出微笑:“姐姐。”阿脉冲过来一把抱住阿左:“你来了!”阿左拍着他的后背:“不要这么热情,我会误会的。”
阿左和阿脉先把草棚搭起,在废墟下阿脉找到了父亲给他刻的一只小小的木马。阿脉摩挲着小木马,想起曾经住在这里的日子,以为可以长长久久,却不料祸从天降;但没有几个人像自己一样能从真实的梦魇中醒来,这小木马还能又回到自己手中。他把木马放在灵芝旁边:“姐姐,帮我看着。”阿左说:“你怕我拿你的玩具?真是伤人!”阿脉说:“这里这么多草,我怕随便一放会找不着,你真是多心!”灵芝坐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做活斗口,仿佛又回到在司命殿的情景。——不对,这里要比司命殿好得多,至少这里没有转世崖没有天帝,脚底踩到的是坚实的土地。
把自己推下转世崖前天帝说的话灵芝已想了无数遍:天帝所说的以为是自己前世的太昊,是不是就是天帝的哥哥?天帝是不是在多年前对他的哥哥做了同样的事情?王位,是因为王位。是谁的王位?是谁要夺谁的王位?按照长子继位的惯例,那就是天帝夺了他哥哥的王位,然后当太昊是凡人之身时让其魂飞魄散……灵芝深吸一口气,自己是因为谁的眷顾没有重蹈那位太昊的命运?太昊,他是否已经重聚魂魄?
无名又梦见自己坐在河边,陪伴自己的还是那株植物。在梦里,他也想起这植物是有名字的,他轻轻地唤道:“灵芝。”仿佛那是一个人,会回以微笑或言语……醒来的时候,无名想到一句:“觉有八征,梦有六候”,那这个梦是由什么而来?
终于看到巨石的影子,要到了。三人加快脚步,还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八卦图的中心。无相是第一次看见,那种震撼让他什么话也没说。无名却感到一阵兴奋后的失落:这里和上次来没有任何变化,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还是白来一趟?他坐在那条无眼的阳鱼旁边,一种无力感充斥全身。无相和无意都在看着他,等他说明下一步如何行动,但他什么也做不了。无名抬头说:“对不起。”
无相和无意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掌门是多么地努力,面对这种情况,他内心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无相说:“走了这么多天,先歇歇再做打算。”无名也同意这般,他需要整理出一条思路。他忽然想起阿左问他为何要修行,他当时回答是为了遇到该遇见的人——这趟路没有白跑,他遇见了阿左,一个绝非常人的少年。阿左自称是小猫的哥哥,而且说小猫还活着,如果找到小猫,找到那个曾经只剩魂魄的孩子,那师父的魂魄会不会也能略有消息?无名疲累得睡着了,但他的嘴角带着一点笑。
“师兄,你记得那年师父带你我还有无言师兄去除蝗吗?我是在那一次开了天眼,看见被杀的父子俩的魂魄。”无名问无相。无相说:“这个我当然记得。”无名说:“那个孩子,现在还活着。”无相原是坐着的,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还活着?”“是,和那个阿左有关,现在我们要去找那个孩子。”“去哪里找?”“我只能想到他的家。他死在河边,那里应该离他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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