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几天的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对于三个赶路的道士来说,这几天就是走在泥浆里。无意开始怀念被太阳烤得冒烟的感觉,怎么也胜过现在这样拖泥带水。
所好的是晚上总会找到好心的人家留宿,即使是柴房或廊下,都是能遮风挡雨的安身之地。一晚,三人歇在一户农家的磨房。因为雨淋的缘故,三人的眼睛都泛着红,这户人家的老人看出三人的疲累,还吩咐儿子给他们烧了热水。
三人倒头就睡,连无名也眼一闭就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雨,大约是半夜的光景。这时他听见鸡啼声:难道天要亮了?无名又躺下,再也睡不着,只等天亮。但他等了很久,要有一个多时辰,天还是黑的。——那只鸡没有按照时间啼叫。
无相在教无名的时候曾说:“人对情况的判断其实是迟滞的,真正的生灵还是动物,它们会比人提早察觉到异常。比如荒鸡的啼叫,但很容易被人忽视。”无相说的荒鸡就是不按一定时间啼叫的鸡。无名坐了起来:这只荒鸡在预报什么?
天微亮时,无意和无相也醒了,看雨还是不紧不慢地下着。无意问无名:“师兄,今天要不要赶路了?”无名听出无意的“这种天实在不适合赶路”的意思,说:“等天亮透再说。”这家老人醒得早,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不光是因为岁数大睡不着,这雨一直下着怎么能叫我安心睡觉?今年的庄稼怕是都要淹了,一家的嚼谷从哪来呦?”说着不住摇头。
无名想起前几天在路边遇见的农夫,那农夫说他只要劳作就会有饭吃,天帝于他是没有用的——他现在还会这样想吗?天空传来闷闷的雷声,一会亮起一道闪电。闪电照亮磨房,无名的脑海里一下浮现出一个场景:他面对的是不绝的雨水,但他是站立在雨水之外的。他看了片刻,疾走到一处宫殿里,里面站了很多人。他径直走到前面对坐在殿上的一人说:“父王!雨不能再下了!”——画面戛然而止,唯有那句“父王!不能再下雨了!”仿佛出自自己口中,并且音犹在耳。——这是谁的记忆?它要告诉自己什么?
老人的儿子也起来了,老人让他去看看外面到底淹到什么样子,因为无名说如果还有路走,他们想继续赶路。老人的儿子披了蓑衣出去一趟,回来说:“桥已经被冲了,要想过河只能用船。”老人说:“看来你们是走不了了,我们这周围几户人家都没有船。——就将就着再等几天,家里虽穷,这会粥还是有你们吃的。”三人道谢,但当时的心情不是谢字能表达的。
雨又下了一天一夜,要不是老人的草房所在的地势很高,屋里早就进水了。这一天一夜对无相和无意是休息的时间,无名却时时都在思索。他决定做一场法事,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场雨灾是来自天上。老人听说道士想做法事来使雨水停止,说:“好,好,只是什么祭物也拿不出来啊,能行吗?”无名说:“尽人事,看天命。我真想好好看看天命是什么样的!”语毕,,只听雷声咔嚓,一道蓝色的闪电划过。
当无名在雨水中高举手臂竖起长剑,整个天庭都感受到来自人间的一股气势。天帝当时正在天宫,旁边围着几个溜须拍马的天神。天帝听着那些阿谀之言,好不高兴,但陡然间微微一震:“怎么回事?”立刻有人出去查看情况回来报告:“是一凡人想让雨停了。”天帝哼了一声:“这么容易!不是说我没有一点用吗?不把我天庭放在眼里,不知道这些愚蠢的凡人是怎么想的!”众天神纷纷让天帝息怒。
在天庭有几个专门听音辨声的天神,他们的职责就是把人类发出的声音里一些不利于天庭的声音汇报给天帝,天帝以此来惩罚人类。那个农夫的一句“天帝于我何用”就是这场雨灾的导火线。
灵芝也感受到来自人间的信息。她明白雨灾是天帝的意思,一般难以更改,但这个敢于问天的人让她有一种奇怪的好感,她想帮帮这个人。她告诉阿左和阿脉要去和天帝说个事,说好就让他们下界。
灵芝来到天宫,天帝也有些意外——司命怎么会不宣而至?众天神一一对灵芝行礼,天帝挥手让他们下去。灵芝说:“刚才我收到人间的信息,我是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的。只是,阿左自打说过要下去,这几天又因为几件小事岔了。这会正有空说要下去又抱怨人间一直下雨,正发着脾气。那孩子执拗起来是什么模样天帝是知道的,我要他自己来和天帝说,他又有些怕天帝。这不,我只好来了。”天帝听着,听到阿左有些怕他,心道:“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到底还是怕我的呀。”心里一喜:“多大的事,要司命你跑一趟。我这就叫他们把雨水收了。”
灵芝回到司命殿,问阿左:“要是你下去以后人间一直下雨,你会怎么样?”阿左说:“那还有什么玩的?我会直接上来打那个布雨的,问他捣什么乱。”灵芝笑了:“我看今儿挺好,你就和阿脉下去吧。”
雨势渐渐变小,天慢慢地亮起来。过些时候,久违的太阳也露出了脸,无意不禁欢呼:“出太阳喽!”老人更是惊喜不已:“恕我眼拙,几位竟是活神仙呀!”无相笑着说:“您说的不全对,活神仙只有这一位。”
面对一下晴朗的天,无名还有些困惑:“我原本只是一试,没抱一点希望。这人既然忍心让雨水成灾,又怎么会轻易接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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