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天都是晴热的天气,三个道士纵使有要事在身也无法一直在烈日下赶路。一天三人在路边的茶棚歇脚,发现一趟一趟的人群经过,都是在茶棚喝些水就又匆匆赶路。无意问卖茶的是什么缘故,卖茶的神秘地说:“你们竟然不知道?我以为你们也是要去看天星的。”“天星?”三人莫名其妙,卖茶的说:“在南边的山上,这几天夜里总是星星点点一片,不是天星下坠还能是什么?我这几天都是下午就收了茶摊,好去拜拜神迹。”
神迹?三人目光交汇,也决定去看看,于是跟着人群南行。到得山脚下,那里俨然已形成一个集市,卖各式吃的喝的,最好卖的是香烛,几乎来人都手捧香烛等待神迹的降临。
等到天黒透,果然可见山谷中有点点星光。有些人已迫不及待地跪下,喃喃说着神迹保佑之类的话。星光开始只是三三两两,后来越来越多,一阵风吹过能亮起一片,这时除了无名他们三个,其它人都已跪倒。无意说:“是真的!是天星!”但无名一直注视着山中的场景,像是在想什么。忽然他说:“我去里面看看。”
跪倒一片的人群看一个道士竟要走到神迹中间,都大呼:“使不得!”有些个唉声叹气:“这是要触犯神灵的呀!”连无意和无相都不解无名的行为,何况别人?
星光漂浮升沉,时隐时现。无名终于走到一大片星光中,星光依旧漂浮平衍,有几粒还沾在无名的道袍上。无名站在一片星辰中,刚才有些混乱的人群渐渐平息下来,他们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神迹——那个道士,难道不是神?
当无名从山上下来,人群自动分出了一条路,人们的眼光里都是敬畏。其中一个胆大的或一根筋的汉子对着无名喊道:“那个道长,你看清了,那是不是星?”本来就安静的人群更加安静,无名说:“不是,那只是一种火。”
人们交头接耳,众说纷纭。有人喊道:“别听他胡说!我们是来拜神的,不能因为他说一句我们就不拜了!”有人低声附和,随后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无名也不争辩,对师兄师弟说:“我们走吧。”
只有几个人跟在三个道士后面,其中就有那个问无名看到的是不是星的汉子。那汉子再问:“道长,你那样说我们几个也信了,你倒告诉我们那究竟是什么火。”无名说:“那是一种很细小的东西,可能它很容易就会燃烧。因为这几天一直高热,就引发了它的燃烧。你们看我的衣服,就在刚才被烧了几个很小的洞眼。”几人之中有人从竹筒中取出火折晃亮,细看无名的道袍,真的有几个小洞。无名说:“白天应该也是到处漂浮着这种火,但白天的亮度让那种火不容易被发觉。”几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大汉说:“可惜了这几天的香烛钱!”
那几人告辞走了,无意问:“师兄,你是怎么想到要去看个究竟?在那种情况下,我和无相师兄都以为是神迹所示。”无名说:“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当时看到那景象,就觉得在哪见过,我必须走过去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当我走到其中时,我发现那不是我看过的。我曾看见过的星海中星星都是静止的,可刚才那些都是随风飘动,等我发现它们竟会附在我衣服上燃烧,我肯定那只是一种燃烧的物质,绝不是星。——星是寒的。”
“星是寒的。”无意重复着无名的话。无意和无相的疑惑是理所当然的,无相问:“你怎么会知道星是寒的?”无名指着头部:“这里,好像有些东西慢慢在复苏,是它在告诉我。”无相对无意说:“不要琢磨了,对我们两个来说只要相信他就够了。”正是有了这种无条件的信任,才使无名有勇气坦然面对以后的种种,也使他越来越感到责任的重量。
无意说:“想想那些人还在对着一片火星子乱拜,怎么说呢,有些可怜。”无名说:“你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神迹降临,那跪拜就是值得的?——都一样,如果神不把人放在心上,拜与不拜,拜这或拜那,都一样。”无意笑了:“师兄,亏得夜黑,要是被人知道刚才的话是从一个道士——不,一个掌门口中说出,那还会有谁信道?”
无名说:“信道,最终是信自己。你看这星空,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不会看见它的真面目。我们唯一能看见的真实,是自己,是自己的内心。无意,那个巨大的八卦图能产生多大的能量我无从估计,同样,对于一个人,他能爆发出多大能量我也不得而知。”无相忽然想到师父,这种话师父和他讲过,虽然内容不同,但和无名所说总有共通的地方。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掌门师弟,不知从何时起,已站在了师父当天的高度,自己要仰视才行。
在那晚的夜行中,因为黑暗,才让无名更看得清楚:前面的路的艰辛和肩上压负的沉重,但没有期望,没有付出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感觉?他在那一刹也感觉到了,那种生活自己曾经过了很多年。那种漫长,不是黑夜可以比拟的。
这种在刹那之间的感觉所传达的信息,是零碎的短暂的,就像稍纵即逝的碎片。如果不把它和其它的拼接,很快就会消于无形。无名每一次试图把这种乱码式的信息归位都是徒劳——那幅隐秘的拼图太大了,他能做的就是反复回想那种感觉,使之变成现在的记忆。现在。有现在,就必有从前,还会有未来,无名看不到拼图,只看到了一根线——他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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