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姥,娘娘的早食备好了吗?”
“行勒,在那边,姑娘端走就是。”
顺着郭姥指的方向看去,桌上以摆放了八道菜,有新鲜的时令蔬菜、荤菜、点心、肉粥等等,分量不多,格外精致,闻到气味都叫人胃口大开。
贞儿强咽了几口唾沫,悄悄问道:“晓虹姐姐,这个真能轮到我们吃啊?”
李晓虹神秘一笑,并未回答。她将盘子整齐的码放在木托盘上,示意贞儿照做。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敬妃主殿走去,贞儿紧记教诲,将木托盘高高举起,越过额头,眼睛目不斜视,只跟随前人的脚步,并保持一尺的距离。
直到两人将托盘内的饭菜,一一排列在殿内的圆桌上,贞儿才得以偷偷打量敬妃的闺房,这是一座三间屋子,用华丽清透的苏杭锦纱幔帐和玉石珠帘,隔成了睡房、主殿、书房三块,此时贞儿就站立在主殿的圆桌旁,而敬妃还在向窗处梳妆,隔着纱帐,贞儿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在伺候,一人梳头,一人比量首饰,似乎在询问娘娘的意见。
“你的头别来回摆动的这么厉害,想看等会儿子有的是机会。”一股变形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贞儿好奇的看着李晓虹,发现她正扁着嘴,用嗓子发声,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到嘴巴在动,“还看,老实站好,娘娘早起怨气很大的,小心拿你开刀。”
贞儿强崩住脸,老实站好,眼观鼻,鼻观心。
“带来带去就是这几个,本宫都厌烦了。”伴随不耐语气的,还有“啪”的一声,像是里头打了什么人。
贞儿不晓得的是,但凡皇帝不在此处过夜,刘敬妃早起总是怨气冲天,往往这股火气,就洒在了宫人们身上,所以,永和宫清晨总叫人战战兢兢。
哗啦一声,珠帘被粗鲁的拨到了一旁,刘敬妃耷拉着脸色,慢腾腾的踱步出来,后面跟着两个小心翼翼的宫女,其中一个面带泪痕,面颊微红,眉眼透着无尽的委屈。
“又是这些清粥小菜,闻着都没甚胃口。”刘敬妃拿着筷子,撒气似的戳着盘里的青菜,忿恨道,“晓虹,本宫的银耳养颜羹炖好了吗?”
得,这是冲着自己来了,晓虹心里翻了几番白眼,心里不停想着应对的法子,面上却展颜一笑。
“娘娘,羹炖上了,只是太医嘱咐这羹不可断火,且在饭后一个时辰内效果最佳,不知娘娘是现在服用还是待会子?”
“就按太医说的来吧。”
“是。”
“你来给本宫布菜吧。”
“是。”
这边晓虹顺利化解了难题,贞儿却目瞪口呆,晓虹姐明明和自己一块起床梳洗,接着端了饭菜过来,哪里有时间准备什么劳什子银耳羹,这分明是……好大的胆子!
斜眼看去,晓虹面不改色,一双银筷翻飞,翩翩夹得每一道菜,敬妃娘娘都可以吃的下去,竟也不再挑剔。
敬妃身材娇小、模样纤瘦,固饭量也不大,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嚷嚷吃饱了,吩咐人撤了下去。
贞儿心里一喜,笑意染上眼角,手脚麻利的将盘子码放好,敬妃漱口之后就饮了几口茶,冲冲油腻之气,余光之间,正瞥见忙活儿的贞儿,看她一身的娇俏,浑身透着灵气,眼里对吃食的垂涎,毫不掩饰,真是个单纯简单的小人儿。
身旁的大宫女邱雯,此时正偷偷的抚着面庞,刚才敬妃那巴掌打的真狠啊,面皮子肿胀不说,轻轻摩挲,感觉手掌印子都出来了,丢死个人了!
翠平斜眼撇着她的小动作,心里暗暗发笑,这个小蹄子还想趁着丽青姑姑职位空缺,卯劲儿拱一把,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反被狠狠踢了一脚,真真可笑,看来今儿的永和宫又有了谈资。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各种心思都有:有人为饱腹,有人为权利。除了贞儿,个个神色如常,可见功夫之深。
在晓虹和贞儿准备离开的时候,敬妃清了清嗓子开了口:“贞儿,一刻钟之后,本宫要去跟太后娘娘请安,你也跟着去吧。”
……
看着眼前筷子动不停的晓虹,贞儿无心下咽,只是手拿着汤匙,不断搅动面前的粥。
“贞儿,快别搅了,粥都泄了,可惜熬了这么久,本来很稠的。”晓虹惋惜的端着粥,喃喃自语道,一抬头,发现贞儿还是满面的愁容,忍不住安慰说:“贞儿,别担心了,我刚才说过了,太后娘娘人很和善的,再说,她也没必要为难一个下人,你就老老实实站在咱们娘娘后面就是了。”
贞儿长吐了一口气,猛的夺过晓虹的碗来,豪气壮志的一饮而尽,而后用手一抹嘴,似绿林好汉般大喊一句:“我去也!”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晓虹,半晌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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