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脸睁开眼睛,眼皮下依旧是白色的眼珠,同时嘴唇微微蠕动,传出声音来。
“你是谁~是谁~谁~谁~谁?”
由于距离垂直坚硬的石质井壁有一些距离,木脸的回声比井上往下喊话的人要低许多,但依旧清晰到所有人都可以听见的程度……在这黑洞洞的地下,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竖着耳朵的情况下,这任何人都没料到的意外一下吓到了所有人,即使有心理准备的艾格都心脏一跳……刹那间甚至有人把武器都拔了出来。
“这他娘是什么鬼?”大琼恩·安柏后退两步,咽了口唾沫,强忍住了也拔出剑的冲动。
“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要有人接近到这张脸三尺内,它就会这样——睁开眼睛,问你是谁。”菲林特族长答道,“我们试过了各种答案,都没得到回应,猜测应该是需要什么暗号之类的东西,才能触发下一步。”
***
托根亨·菲林特嘴笨得不行,脑子却挺灵光——当然也可能是菲林特氏族内的智者或幕僚之类的人猜对了真相。他说得没错:想得到这张木脸的回应,需要暗号……而艾格甚至知道其内容:“我们是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
由一名宣过誓的守夜人兄弟来背诵这一段内容后,这扇名为“黑门”的木脸便会张开大嘴,缓缓亮出一条通道,直通向处于塞外的另一头。
这是一条密道,供人悄悄穿越长城的安全通道……更准确点说,如果让艾格猜测的话——是绿先知为自己的传承人准备好的后路,专为布兰这样:被选中者的监护人不会允许他北出长城的情况准备。
再往深处考虑,艾格甚至可以大胆地猜测:这所谓的开门暗号,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在原剧情中,布兰一行人是从临冬城逃出,在经过一番艰苦跋涉来到了空无一人的长夜堡、睡在厨房里躲避风雪时“正巧”碰上了被变成冷手的班扬·史塔克所救、从这条暗道通过长城从井里爬上来的山姆和吉莉,并从他们口中间接得知了开门的暗号,从而顺利抵达塞外,继续寻找绿先知的旅程。
这种匪夷所思的巧合实在不合情理,仔细想想,必然是绿先知的安排罢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条时间线里,游骑兵远征因为自己的极力劝阻而没有发生,所有能开门的誓言弟兄全都好好地待在长城沿线的要塞里……而尸鬼化的班扬·史塔克又是只能等在通道那一头,无法通过长城来接应他们的,布兰一行人,又是怎么通过这扇木门,去到塞外的?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绿先知自然会采取措施解决这一问题。
他为了这个传承人筹备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看着布兰一行人到了长夜堡,却坐困于黑门前——因为不知道暗号,或自身并非守夜人而无法离开?
无论是另行派人顶替上山姆的空缺、通过托梦告诉玖健甚至布兰暗号,还是在他们到门前时通过魔法操控直接开门放行……对于一个凡鱼梁木存在之地便是感知和能力抵达之极的超凡存在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
艾格知道暗号,但他并不打算暴露这一点——编个理由解释自己知道开门口令的原因简单,可万一门真开了……罗柏·史塔克心血来潮要带人北上去找弟弟,那自己是陪还是不陪?
“这……真是奇迹!”
“埋在地下晒不到太阳,它是怎么生长的?”
“那根本不是关键好么,该问它为什么能发光!”
一众北境人等待几秒,远离靠近几次确认没有危险后,开始围着这棵前所未见的鱼梁木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还有个细节,我要告诉各位大人。”托根亨对几个北境人的失态表现毫不意外,自己和氏族里的勇士们当初发现这棵树时,可一点也没比这些客人们更淡定:“大家注意到那口井,和这棵树的方位关系了吗?”
众人停止讨论,回头看了看刚刚从上面下来的大井井底,又再看看鱼梁木上的大脸,一个也答不上来——经过一个螺旋形的阶梯向下走了几十米,足足转了十几圈,又是在黑漆漆的底下,众人皆已失去了方向感。
犹豫了片刻后,艾格第一个反应过来:厨房地面上那棵鱼梁木“苗”是朝南倾斜生长的,若它真是这颗地下巨树的一部分……
“我们现在是在井底的北面?”
“艾格大人不愧是游骑兵出生,方向感果然好。您再看看,我们距离井底有多远?”
大约十几米,怎么了?艾格眯了眯眼睛,对方显然不可能问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没花多少脑力,他便意识到了“方向”和“距离”的意义:被古代守夜人们当做厨房的这座建筑,紧挨着绝境长城,与冰墙脚的距离不到十米。
那么……
“我们现在是在长城底下?”艾格身子一震,这可是菲林特在信里没提过的细节,若真如此,那这棵树,恐怕还不只是一个秘密通道这么简单!。
“没错!这棵鱼梁木若生长在地面上,至少得有上百尺高,可它现在却被压在冰墙下,那么……它本来应该巨大的树冠,岂不就全长在长城里?”老菲林特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得意,似乎也为自己先发现这一点感到骄傲:“但反过来想,为什么是‘长城把这棵心树压住了’,而不是——‘它撑起了长城’呢?至少是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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