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红衣男子微微闭上眼，似叹息地说了一句。
铁木发现这男人的眼睫毛和眉毛都是暗红色，这人。倒是是不是人？
“愚忠的也不行。”红衣男子再睁开眼时眼眸中一片红色，他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嗜血，而后侧首，露出了修长如玉的脖颈，上面满是暗红色图腾。
“乖，你们去吧。”
这一刹那。在场的人都只有一个表情。惊恐。
他们来不及逃，也可以说他们忘记了逃，因为他们看到那红衣男子随意地弹了弹手指。铁木将军的头便滚落到了地上。
铁木将军，一带将门之后，十岁能文能武，十五岁已是国内的数一数二的斗气高手。三十而立的他已经到达了玄尊一品，玄尊一品啊。甚至可以和十大家族的家主相媲美一番，而这样的强者，居然被还没来及出手，便被人用手指砍了头颅。简直是见鬼了。
不管如何，在场的一个人也逃不过这场血的洗礼，不需要见鬼。他们都将成为真正的孤魂野鬼。
殷红稠糊的血液四溅，尖叫声四起。几个浑身是血的人疯狂地奔跑着，想要甩开那些黑色的吸血鬼，可跌跌撞撞地没逃出一段路，便又被那张着翅膀，撸着尖牙的蝙蝠给活活覆盖了，不能再发出一声闷哼。
寒冬的里冷冽此刻尤为寒，带着绝望。
红发男子淡然地看着这一场厮杀，随后转身，看向辛希离开的方向，勾起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
等皇甫华赶到皇陵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空气中是浓郁的血腥味。
“太子，您瞧……”
在旁边的枯萎的草丛堆里，滚落着铁木睁着惊恐眼睛的头颅，一地沾着血液的盔甲衣裳和还有未出鞘武器，训练精良的皇家禁卫军，雪国的第一将军，居然没有拔刀的机会，就这么全军覆灭，尸骨无存……
皇甫华失神愣在原地半晌，若不是边上有人扶着，他都站不稳了，那明晃晃的黄袍都在这一刻失去了颜色，他命人加强皇陵的守卫后，便又匆匆地赶回了皇宫。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皇甫华下了命令，不许将皇陵一事泄露出去，但是仅仅一天的时间，雪国的第一将军铁木被杀的消息便不胫而走，其死法的惨烈程度再经过人们的大肆渲染，这事情变得越发神乎其神，短短时间内，民心惶惶。
雪国皇宫内，陷入一片肃穆沉默的紧绷气氛。
一座冷宫内，庭前零落的花草无人理，破旧的桌椅，前坐着一个自言自语的女人，她头发凌乱，插着几根竹筷子，手中抱着一件破袄子，眼神呆滞。
“宝宝，宝宝……”
“天上星，地下宝，我的宝宝咯咯笑，宝宝咯咯笑……”
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遮住了门口的光线。
许颜晴感到有人来，心下一紧，摇着怀里的衣服，更加欢快了：“呵呵，宝宝笑，小宝宝……”
“装疯卖傻累不累？”
一句听不出语气的话悠悠地响起，没有了记忆里那样的清朗，微微有些低沉，却是这样熟悉。
许颜晴猛地抬起，她听到了自己死了的心又复活的声音，她浑身忍不住微微颤抖，眼眶在刹那间盈满晶莹的泪。
逆光而立的人，披着一层金光，清癯的脸微微扬起，眉间的那点朱砂也依旧妖冶，一双桃花眼依旧那般清澈深邃如今带了几分嘲讽，可是相比于他还活着这个惊喜，许颜晴不在乎，这么久不见，她痴痴地看着他，似乎又瘦了。
许颜晴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拥抱他，但她很快地便清醒了过来，如今的自己是个弃妃，是个疯子，有什么资格碰他。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许颜晴哽咽着，忽然又笑了，笑着哭，哭着又笑。
云弈微拧眉：“你都这幅模样，还这般忠心，大哥能有你这妹妹真是福气。”
“我……”许颜晴的话到了喉咙却又咽了回去。
“皇陵的事情是你放出去的消息？”
许颜晴的手紧紧交缠在一起，就像她此时的心一样，纠结得不成样子：“是。”
“嗯，再不久，雪国和天云便有一场恶战。”云弈缓缓道，“你帮我可好。”
许颜晴惊愕地抬眸，跌入了那双不见底的眸子，而后她点点头：“好。”
云弈离去，许颜晴呆在原地许久，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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