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羽神色平静,波澜不惊。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看着那一双双望向自己不善的眼神,那是怎样的眼神呢?自私、冷漠、嘲讽、怨毒……难道这就是大宋文人的嘴脸吗?
自己与他们并无任何恩怨,只是适才见面的时候没有以文人的礼数相待,驳了他们的面子而已,对方就如此记仇怨愤,文人的雅量去哪里了?不是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吗?
“你们,别逼我出手!”梵羽扬起脖颈将杯子里的酒水一口闷的底朝天,身子一挺,如一支标杆般昂然而立。
他未穿越之前本身身体素质就不错,现在跟随西门如兰习武有段时日了,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英气,勃勃生发,邪祟规避。
众士子被他那股凶气唬了一跳,以为他要动粗,纷纷后退了一步,旋即又想到自己是读圣贤文章的,天底下只有邪魔外道害怕读书人,从来没听说过读书人害怕邪魔外道的道理,于是又昂首挺胸的向前跨出一步:“逼你又如何?”
梵羽冷笑道:“我若出手,千秋万代之后,尔等必将成为天下罪人!”
众士子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俯后仰,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最后还是笑得肚子疼的张丰年越众而出,问道:“那我们倒是要请教武大才子,我们逼你出手,为何就成为天下罪人了?”
梵羽一脸玩味的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李清越傲气凌云,乃是这一届诗词雅集理所应当的焦点,不曾想却被梵羽抢去了风头,心中怨愤不已,此刻咬牙切齿,仰起稚嫩的脸蛋:“我等愿意洗耳恭听!”
众士子随声附和。
梵羽听罢,酒杯向后一扔,大手一挥:“文房四宝!”
张丰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莽夫就是莽夫,被人一激,就开始用屁股支撑脑袋了……
他向旁边佣人使了个眼神,两个小厮徐步而来,桌、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梵羽捉笔,瞥了眼西门如兰,道:“灵云,过来研磨,今天让你开开眼界,知道什么叫‘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也让那些自称才子的井底之蛙们瞧瞧,你们连给我梵某人提鞋的资格都不配,还说什么兼济天下,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狗屁——”
话音落地,众士子气愤填膺,脸蛋憋得猪肝似的,纷纷大骂梵羽狂傲,更有甚者冲上去就要与他拼命,幸而周围有人拉着,才没有演变成武斗。
西门如兰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感觉如芒刺背,面对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竟比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压力还大,这真是一群令人摸不懂研不透的怪胎!
梵羽提笔略沉思,就在这间隙的工夫,张丰年开口笑道:“武大才子不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么?人家是江郎才尽,你倒好,大郎才尽了……”
众士子附和笑道:“妙啊,大郎才尽,哈哈哈!”
西门如兰瞪着大眼睛,像一个受气的小丫鬟,以前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张丰年而已,现在则是变成了讨厌,书上说的衣冠qín_shòu,大概就是此类人了。
梵羽没有理会众人的冷嘲热讽,片刻之后,南宋大词人陆游的那首《卜算子·咏梅》挥笔而就,立在他身边的那位唱名小厮依照惯例口齿清楚的念了出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那小厮念完,天香楼三层寂袅无音,众士子皆露出惊骇莫名的神情,这首《卜算子·咏梅》太惊艳了,惊艳到他们师长们事先精心准备好的诗词就像是牙牙学语,他们无不庆幸自己没有抛砖引玉,否则就糗大了。
更令众士子惊讶的是,梵羽的这首托物言志的词与之前张丰年描述的场景太契合了,驿外、断桥、黄昏、孤梅……就像是作者亲临,触景生情后有感而发似的。
“这首词肯定是找人捉刀代笔之作,虽是好词,却不能算数!”
有几个士子面红耳赤的争辩,他们当然知道这届诗词雅集的题目只瞒着县学,梵羽是不可能捉刀代笔的,但这首词如此惊艳,想必没有人能压的住,如此以来岂不是要被武大郎拔得头筹了?
这样的腌臜泼才居然骑在了自己头上,这绝不能忍!
“对,肯定是捉刀代笔之作,不能算数!”士子们纷纷响应。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西门如兰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轻声呢喃起来。
梵羽能作出如此高雅的词,她没有丝毫的惊讶,因为她本身就是来见证这个坏人新作的……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首词会如此惊艳!
词的上阙写景压抑愁闷,下阕抒情借物鸣志,正如作者在诗词雅集上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一样,我没有想过要和你们争什么,但却被你们嫉妒排挤,被你们嫉妒排挤又如何,哪怕是我脱落枝头被碾做了灰尘,我的香气依旧。
这绝对是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好词!
众人沉浸在那首《卜算子咏梅》之中尚未回过神来,只听那唱名小厮又念出了梵羽写的另外一首诗: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白梅》是元代著名诗人王冕所做,梵羽读小学的时候背诵过,此刻几乎不假思索信手拈来,应试教育的先进性此刻暴露无遗。
这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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