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在炙热里头脑一片混乱,此情此景,与当日拉住夜逝水,不让他下坠深渊何等相似。但对那个人出手阻拦,只因怕他自我献祭后,召唤出终结零为祸世间,至于他的死活,说实在的并不介意。
可现在手里拉住的却是徐泽龙,与夜逝水同样的金发,同样的剑眉星眸,却在心底,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为了重铸金灵儿,他居然也要以身献祭,抱剑跳入天地铜炉!
虽然徐泽龙并非自尽,他会在天火深渊里,施展出大锻造师的力量,投入全部精力对仙剑进行完工。但此举命悬一线,稍有差池,他与灵儿都将粉身碎骨,再也无法回返。
云雁的汗水汩汩滴落,嗓子已被火焰炙烤到干涩,连呼喊也难以发出。她只是固执地拉着徐泽龙,死死不肯放手。徐泽龙却十分从容,对她展露熟悉的阳光笑颜,张嘴说着什么。
在周围的喧嚣气流中,云雁从他的口型里,明白了那人在说:“我一定会成功。”
他一遍一遍重复这句话,两人僵持了足足三柱香的时间,阅读着徐泽龙眼底的倔强与自信,云雁终于缓缓地松开了手。
溢出璀璨金色的人影朝天火深渊里急坠,云雁可以看见徐泽龙在气流里,努力地临空站立起来,驱动出炼器工具。他怀里的瑶光剑逐渐变得巨大,在他沉稳的敲击炼制声中,发出浑厚的鸣响。
金发与烈焰缠绕,蒸气汩汩弥漫,冲出天地熔炉,卷绕到云端。整个禹山顶峰都在微微晃动,身后冲天巨柱阵里,远古仙剑魂魄们,齐齐发出呼应似的剑啸。
雷电从天而降,伴随着星辉漫天飞扬。
这是徐泽龙平生最努力,也是最艰难的一次挑战。这是从古到今,几乎没有人有能力有胆量去做的一件事。
重铸仙剑啊……
连禹山相邻的天界也被振动,仙神万灵齐齐俯视下云端,关注着惊天动地的造化神工!
会成功吗?
云雁无力地从熔炉里收回目光,踉踉跄跄地回头,漫无目的地在禹山顶上行走。很快,她看见了山崖处徐泽龙留下的珍珑洞府,便驱动灵气试探进入。
果然对于身边亲近的伙伴,徐泽龙不会在禁制里设下阻碍,感受到云雁熟悉的灵压,珍珑洞府友善地门户大开,将一方浩大的炼器场,展现在她面前。
但见金红椭圆的巨大试炼炉摆在正中,四周盘绕着无数高级材质,设计图画。书架上层层叠叠堆放着,有些凌乱的各类炼器典籍,器具架上的天品宝物们闪闪发光,炫耀着它们价值连城的身份。
云雁哀伤地上前,在徐泽龙留下的这个地方,心不在焉地巡视徘徊。时间好像过得极为缓慢,她现在就想知道结果,看见那人和灵儿一起,欢笑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风声幽咽,炉火温暖,云雁的心却好像被冰封住,冻得她手脚发颤,全身如灌铅一般沉重。
究竟要过多久,才会有来自天地熔炉的消息?
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告诉我吧!
有关分离的记忆,此刻一一涌上心头,大战后的创口变得如此剧痛……不想再失去了……绝不想了……
她有些昏昏沉沉,蜷缩在铺满书册的桌案前,竟疲惫的入睡过去。
进入高阶之后,有多久没有进入过睡眠?如今的睡眠,只是心想要逃避现实时候的手段,如果哀伤只是一场梦境,那就好了……
“紫姬。”
是凛紫的声音吗?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云雁。”
随着凛紫的再次呼唤,云雁抬起眼皮,终于醒神过来,但颓废的情绪使她打不起任何精神,只怔怔地看着那仙剑披着玄色大氅,缓缓朝自己走来。
走近后,凛紫没有再说话,一双明亮凤目注视过来。
云雁自然懂他的疑惑,便轻声开口:“我没事……”
见那人陷入沉默,她苦笑出声:“没事是假的。”
“他跳下去了!跳进了天地熔炉!”云雁猛地站起,因情绪激动全身乏力,又重重跌坐在地,掩面哽咽道:“我无法阻止,只能在此地徘徊等待,却不知要等待多久,等待出怎样的一个结果。”
发泄了片刻后,她再度站起,一步步逼近凛紫:“究竟是谁告诉了他,要像干将莫邪一样,跳入炉火中,才能完成铸造仙剑?”
“知道此法的人,绝对不是凡人。”云雁因哀生怨,声音越来越大声:“不是持剑,便是你们仙剑!是暮沉风还是萧逸尘?是你还是……”
“别对凛紫发火,是我。”凌霄和南宫雅尔并肩走进珍珑洞府,立到云雁面前,流露歉意:“小妹,对不起。”
云雁一腔郁闷顿时转移向他,怒道:“为什么!行使如此危险的法子,可能两个人都会消亡!你虽然平时吊儿郎当,却绝不是管不住嘴的人!”
“如果不告诉他,灵儿必死。”凌霄深吸了口气:“失去了灵儿的徐泽龙,不会是正常的徐泽龙。拥有瑶光剑格的人,向来勇敢果决,也容易走向极端。”
“你想看见另一个夜逝水吗?你没有看见,平时不对任何人服软的徐泽龙,近似疯狂地跪到了我的面前,询问拯救灵儿的方法!”
凌霄也激动起来,身子有些颤抖:“说实在的,折腾了这么一出,我当真是怕了。”
“大司祭、夜逝水、终结零……”他顿了一顿,注视着云雁:“还有商红羽。一切的灾难祸端,全出于疯狂,特别是聪明人的疯狂……”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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