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花丛影影绰绰的,竟看不大清楚那女子的真容。
忽然地,那女子偏头看向这边。只不过惊鸿一瞥,便又收回了目光。
林瑞嘉呆呆望着她,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洛神赋》的词: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可这万千华丽的修饰词,竟都不能修饰这女子的惊鸿一瞥。
“她是谁?”走过御花园后,林瑞嘉轻声问。
东临火越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凉薄至极:“萧后。”
另一边,御花园的凉亭中。
萧后随手掐下亭外的一朵艳丽牡丹,声音漫不经心:“她就是北幕的那位郡主?”
“正是。”身后的女官端香毕恭毕敬回答道。
“生得倒是不错。”萧后微微一笑,艳丽繁华如万千牡丹盛开。
正在这时,骄月带着宫人们过来,满脸都是笑意:“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萧后转向骄月,骄月从身后宫人手中捧起一只锦盒,打开来,里头赫然便是百鸟朝凤凤袍。
她笑着道:“母后,您瞧瞧这件凤袍,可对您的口味?”
萧后目光扫过凤袍,唇角的笑容带上了些许讽刺:“这便是你花了三千万两白银拍下的东西?”
骄月眼底掠过一抹难堪:“母后……”
“你心中有本宫这个母后,本宫很是欣慰。”萧后示意端香收下凤袍,可却是一眼都没有多看它。
骄月咬了咬唇,“母后……儿臣想,绝不能让幕倾城嫁给太子。若是幕倾城嫁给太子,那么太子就会得到北幕的支持。如此一来,对燕王殿下会更加不利。”
她声音放得极低,态度极为恭谨。
萧后淡淡扫了她一眼:“这话,是鹿无尘叫你过来说的?”
骄月一惊,抬眸看向萧后,却见她双眼之中满是寒冰。
骄月忙低下头去:“没有……不是他叫的……”
“这一次,本宫就当做没有听见。骄月,这皇宫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当清楚。”萧后说着,把玩着手中的牡丹,不再理骄月。
骄月呆呆站了半晌,只得悻悻然退下。
宫门外停着一辆垂红色纱帐的奢华马车,正是鹿无尘的。骄月上了马车,低声道:“她不肯听我说。”
“所以,那三千万两银子买下来的凤袍,等于是打水漂了?”鹿无尘枕着软枕,声音慵懒。
骄月低着头,没接话,曾经明艳动人的脸,如今只剩灰暗。
“骄月,我觉得,自从你在南羽败给林瑞嘉,你就不是从前的那个你了。”鹿无尘起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至少,从前的你,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骄月抬起眸子,从鹿无尘的眼里看见了灰暗的自己。
“鹿无尘……”她开口,三分畏惧,七分懦弱,“我怕她……我觉得,她比萧后更加令人恐惧……”
鹿无尘静静凝望着她,半晌之后,松开了手。
一个连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他再怎么扶持,也不会有前途。
“骄月,那笔钱,我不会帮你付。”鹿无尘声音凉薄。
骄月猛地抬起眸子,“鹿无尘……”
“下车。”鹿无尘声音冷淡。
骄月被强硬地驱逐出马车,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第一次感受到了强烈的被抛弃的孤独感。
连鹿无尘他,也放弃自己了吗?
她站在大街中央,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其实她从一开始,不就是个被所有人抛弃的人吗?
如今只不过是回到了原点……
她骄月,比不得别人幸福。她们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就被千人宠、万人疼。
而她生来,就是被人作践的……
骄月笑着笑着,眼泪从眼角淌下。
昔日甜美的梨涡,如今盛满了苦涩。
第二日,许尚书家的公子许杰在忘川楼三楼举办酒会庆祝生辰,宴请了天照城里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家的子弟。
三楼一处隐蔽的雅间,林瑞嘉、沈宽以及沈宁琅静坐着。从雅间内能够看见外面的情形,可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只见宴席开始,许杰带着骄月从容走进来,立刻被一帮纨绔子弟围住了。
来参加宴席的都是男子,唯有骄月一名女子。众人一开始还对她颇为尊重,几杯酒下肚之后,各种荤话就开始往外冒。饶是骄月再如何淡定,都没办法应对这些人。
其中刘家公子嫌无人陪,就派下人去临街叫了几个花魁姑娘过来,一时间场中气氛愈加热烈。
骄月望着他们男男女女闹成一团,脑海中一片混乱。正在这时,许杰和另外几个男人过来要她喝酒,骄月不肯,他们竟抓了她,强迫她喝下那些酒。
林瑞嘉透过玻璃,冷眼望着骄月,酒水从她的嘴角流出,那些男子却仍然夹在她左右,强迫她再喝。
不知喝了多少杯,骄月的脸都是红晕。
“早听闻骄月公主做风豪放,如今一见,当真如此!”刘家公子笑嘻嘻说着,一只手重重揉·捏·着骄月的身子。
另外一名李公子笑容放·荡,“我还听说,这骄月公主平时看着高高在上,可床·上·功夫却是一流,下·贱·得很。今晚,咱几个兄弟可得一同尝尝她的滋味!”
“还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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