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不知今夕何夕。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修长的睫毛开始微微颤动。林瑞嘉缓缓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她昏迷了多久?!
她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身着白色中衣,正躺在长乐苑的床上。
正捧着热水进来的桑若进来,忙放了水奔过来:“小姐,你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她们怎么样了……”
桑若知道林瑞嘉是在问茗儿和水儿,便答道:“冯公子说,你不会让她们葬在南羽的,于是就火葬了她们,留下了骨灰。”
林瑞嘉点点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桑若撇开话题道:“小姐,蒋振南已经搬离太师府。他购买了太师府附近的一处院子,如今已经搬进去了。””
林瑞嘉眸光冰冷,“我不会放过他。”
“蒋振兴今天早上来看小姐,被冯公子挡了回去。据说十日后他就要大婚。”
林瑞嘉点点头,却是不以为意。
深秋到来,万物寂寥。林瑞嘉因为心中难受,躲在长乐苑称病不出,太师府也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月过去,已是十二月了。
奉京城下了第一场雪,林瑞嘉坐在梅树林的亭子里,桑若跪坐在旁边煮一壶酒。
钟灵上身着火红色对襟短袄,下身是一条厚重的同色百褶长裙。她在雪地里忘情地起舞,发间的小银铃铛和腰间的大铜铃叮叮作响。
林瑞嘉听着那些铃铛声,神情寂然。
她仰头喝下一杯热酒,便趴在小茶几上沉沉睡去。
桑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自从茗儿和水儿走了之后,小姐虽然说要报仇,可却没有任何行动。整日里,睡得时间愈来愈长,就算是醒着时,神态模样也是十分惫懒。
整个人,就像是逐渐失去了灵魂。
曾经总是熠熠生辉极有光彩的眸子,如今却是死气一潭。
桑若低低叹了口气,又看向在雪地里跳舞的钟灵。
这个小丫头,就像是一团火,一团不停燃烧的火。她每日给小姐跳舞唱歌,坚持为小姐排除忧虑。
小姐似乎很喜欢看她跳舞,也很喜欢听她身上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桑若凝视着和雪花共舞的少女,她的眸子是那样的纯黑,黑澄澄的似乎容不下一丝杂质。即使是雪天,她的脸蛋仍旧是红扑扑的,暖玉一般的光泽让人觉得温暖。
似乎是注意到桑若在看自己,钟灵在旋转中冲着她热情一笑,好似万千红梅盛开。
相府里的人似乎在刻意遗忘林瑞嘉的存在,任何事情,都没有长乐苑的参与。
而到年底,相府也愈发忙碌。各色鲜肉、腊肉、蔬菜流水一般运了进来,小姐姨娘们忙着裁制新衣,好不热闹。
因为羽金珞的存在,相府后院如今甚是安稳。夏姨娘偶尔不安分会找梦姨娘挑事,但因为羽金珞给她撑腰,夏姨娘也并不敢闹得太过。
桑若想尽办法请来名医给林瑞嘉看诊,所有医生都说她是心思郁结,才导致如今这个情况。各人都开了些药,可丝毫没有效果。
亭子里,桑若将手放到小火盆上,看着昏睡着的林瑞嘉,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披着白狐狸毛大氅、头束白玉冠的俊雅男人从梅林一角走来。桑若见到他,忙起身行礼:“冯公子。”
如今冯知远已是正三品的翰林学士。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七品升到三品,升官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也曾有官员因为妒忌而找过他的麻烦,最后却被人挖出收受巨额贿赂的事被发配边疆。从此之后,朝中所有人再不敢轻视这位笑面状元。
冯知远走进亭中,映入眼帘的是趴在小木几上沉睡的少女。
少女披着浅紫色貂绒斗篷,白色绣小雏菊的长裙迤逦地散了一地。长长的青丝没有任何发饰,如上好的丝绸般顺滑地散落在少女脊背下。
“她还是这样?”冯知远眸色渐深,伸出手抚摸林瑞嘉的长发。
“是,越来越严重了。”桑若答道。
冯知远的目光落在跑进亭子里拍裙子落雪的钟灵身上,话却是对着桑若说的:“你先下去。”
桑若迟疑半晌,行过礼后退了下去。
钟灵在林瑞嘉对面坐下,伸手拿了块南瓜小饼吃,表情纠结:“嘉儿姐姐好像生了怪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冯知远盯了她半晌,幽幽道:“你不觉得,与其说是病,其实更像是被人用某种秘术控制了吗?”
钟灵吃惊地瞪大眼睛:“不会吧?!”
“茗儿和水儿的死,想必你比谁都清楚真相。”冯知远“唰”地摇开折扇,“钟灵,你们钟家在东临国天照城落了根,你却跑到南羽奉京来,这本身,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茗儿和水儿的事,我之所以没有阻止你,也只是想看看你的本事。却没料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加难对付!”
钟灵望着他手中的折扇,忍不住抖了抖:“你不冷吗?”
“不要岔开话题。”
钟灵无辜地撅起小嘴,“冯公子,你是嘉儿姐姐的好朋友,我也是。她对我那么好,我没道理要害她。”
“是啊,她对你那么好,你若害她,可真是不配为人!”冯知远淡淡道,目光紧紧盯着钟灵的脸。
钟灵纯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委屈,鼻子皱了皱,嘴巴一瘪,忽然就哭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嘉儿姐姐一病倒,你们就欺负我!呜呜呜,你们都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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