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坐在圆木椅上,他如往常一般,转身,从柜中取出药箱,未看她,只顾着手上的动作,从江南运来的创伤药果真有效,半月来,她右手的伤口愈合的比预计要快,更重要的是他细心的护理。
海兰珠只见着他调药,未等他强拉着她换药,今儿她很自觉的伸出手臂。
待膏药调好,皇太极这才坐下,挽起袖口的衣裳,她摊开掌心,他解开她右手的纱布时,
解到第二层时,
却见那白色纱布间写着歪歪扭扭的字迹
:“不理兰儿非君子!”
显赫的几字,落入眼帘。海兰珠一直细瞅着他,她轻咬着唇瓣,只观摩着他的神情。这男人指间颤了颤,但只是一瞬之间,又回神,未理会她,又继续解开,
“欺负兰儿是小人!”
再解开。
“冷落兰儿遭鄙夷!”
再解开。
“鄙夷,鄙夷,鄙夷!”
皇太极一字一句的看过,面虽冷峻,心底却不禁腹诽:疯女人,笨女人,傻女人,这样的小伎俩也亏她想得出。
可不知怎的心中的阴霾渐渐消逝,强忍着笑意,他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将那写满字迹的纱布,丢在一旁。
海兰珠见状,怔着,这几句打油诗她费了几个时辰,耗尽脑筋才想出,他怎么还能如此镇静?!
她心里急了,她心里急了,他怎能如此若无其事,风轻云淡?只是沉静的为她换药,掌心传来阵阵的凉意,她指尖微微蜷起,见他所有的注意只在她的伤势,面色沉寂。海兰珠抬起左手,抚着额际,蹙眉:“头疼——”
如莹在一旁,见状,按照事兰主子事先说好的,她故作焦急的问:“主子头疼又犯了?您看,今儿不让您出门,您又不听,是不是着凉了?”
海兰珠轻咳着:“不只头疼。”
“主子。”如莹满脸焦急的模样:“您可别吓唬如莹,还哪儿不舒服?”
海兰珠用余光瞥着对坐的皇太极,见他不为所动:“还闷得慌”她抚着自己的胸口。
“我看您肝脾郁结所致,阴虚衰弱。”如莹煞有其事的说着:“多半是情志抑郁。”
上好药,皇太极为她专心的为她包扎着,可他们的对话一字一句落入耳畔,海兰珠又递了个眼色,如莹润着嗓子,又接着道:“主子,您可要注意自个的身子,我曾听太医说,这病若是重了,郁结不解,气色会一天不如一天,到最后神志不清,谁都不记得,主子啊,您可不能忘记如莹啊。”
如莹紧张的握着海兰珠的手:“您若是忘了如莹,忘了如莹,那可怎么办?”
她轻叹:“若真能忘,”瞥过他:“倒好。剔了让你挂念,让你愧疚的人,我也就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皇太极怔着,傻女人,一唱一和的戏码,真够逊色。在他面前,这点儿花招,他早便看破。
可若那人肯为你唱和,这又是何意?他的心几分凌乱,向来处事泰山崩前,面不改色,唯独她,他强忍的太久,也忍的太辛苦。
若得不到她的心,他几乎溃兵而逃。明知道她或许会再利用他、欺骗他,可他逃的出这山,却躲不过那庙,兜兜转转,他却还是离不开她。
或许病的不是她,是他。终有一天,他会为她郁结不解,神志不清!
若真能忘,倒好。剔了让他又爱,又恨的她,他也就不会心肝脾肺,哪哪都疼!
话音已落,屋里又陷入了一阵沉寂之中。见他还未曾开口,她满载的信心被一点一点击溃。
那日清晨,他为她找回翡翠十八子,她固执的以为他们之间又重见曙光。不是吗?你告诉我,若不是这样,为何每日里亲自为我上药?!
若不是这样,半个多月里,从未间隔过。
这些话语涌上胸口时,却又全然的吞下。
可在他的书房,见到娜木钟时,她真的失落,到最后,他为她系上蝴蝶结扣,她更失落,因为每当此刻,也意味着他便转而离开。
她开始奢求,奢求相处的时光在漫长一刻。见他起身,她鼻尖微酸,忍不住脱口而出:“若不是因为我受伤,你是不是都懒得看我一眼?”
语毕,沉静——
男人颀长的身姿缓缓转身,深邃的眸光这才瞥过她:“好好养伤!”
“四个字,半个月来你开口说的便是这四个字?”
她怕,真的怕他再理她。
却依旧挽回不了他的身影。
——
——
——
望着一桌餐食,海兰珠索然无味的拿起勺,如莹担忧的问起:“兰主子,今儿是不是我把戏给演砸了?”
她望向如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不是戏演砸了,而是——,
她不再去想,只拉着如莹:“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您是主子——”
她覆上如莹的手:“在这宫里,我最情深意重的妹妹都疏远我,我还剩了什么?别说‘主子’,除了你,我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
“兰主子,”
如莹怔了怔,海兰珠为她拉开座椅:“对了,那写着字迹的纱布呢?我怎么都没找到?”
“没找到?我没动它呢,而且刚收拾桌案的时候,我就没发现。是不是落哪儿了?”
“罢了,罢了,落了就算了。”原本她也想是扔了,小小的伎俩,现儿想想,还真是拙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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