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每天都能接受冯诞的遥拜,冯诞从没恃宠而骄,永远保持着他臣子的本色,渐渐他和冯诞成为了最要好的朋友,他们每天同舆而载,同案而食,同席坐卧,彭城王拓跋勰,北海王拓跋详虽直禁中,然亲近不及。
在太守的奉慰下,拓跋宏终于同意让冯诞入殓于棺中,眼见要封棺的那一刻,拓跋宏望着冯诞,不由得再次恸哭极哀。
拓跋宏谴近臣将冯诞的灵柩送回平城,诏留守赐布帛五千匹,谷五千斛以供葬事,谥号元懿,拓跋宏亲为作碑文及挽歌,召曰:“冯大司马已就坟茔,永潜幽室,宿草之哭,何能忘之?”追封为南平王。
灵柩到了京师,彭城王拓跋勰诏群官脱朱衣换素服,陪哭司徒,贵者示以朋友,微者示如僚佐。
冯诞灵柩回京的这一天,冯润得到消息,不禁潸然泪下,她发疯般地拽过了梅儿追问道:“你不是说高湛能治好我大哥的病吗?那大哥他怎么还死了?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你们到底有多少事情再隐瞒着我?”
梅儿经受不住这样的后果,失声痛哭道:“是大公子不让我对姐姐说的,大公子得的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而是被人下了食心蛊,那食心蛊就被下在陈香凝送给大公子的蚕茧里,这些年,大公子一直都将那蚕茧随身携带着,所以才会被蛊虫侵入了心脉而无药可救了!”
听完梅儿的一番述说,冯润也隐隐地猜到了凶手是谁,她气愤地将桌子都给掀翻了,恨恨地说道:“拓跋详,我冯润不会原谅你的,你们两兄弟犯下的罪孽都不可饶恕,我冯润发誓要你们血债血偿。”
冯润穿着一袭白衣,来到了冯诞下葬的陵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胸膛中那股淤积的微妙恨意,在这一刻终于扭曲成了怨毒。
长公主已经哭晕在了陵墓旁,乐安公主也被家丁强行架了回去,空荡荡的墓碑旁只剩下了父亲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了那里,终究没有了可落下的泪水。
“爹,您别伤心难过了,大哥既然选择在了沙场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他已经尽力地为冯家做好了他最后能做的事情,大哥一生为情所困,难以自拔,或许这样的离去也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爹所做的一切难道都错了吗?妙莲你是不是也特恨爹?恨爹贪慕这权势和荣华而牺牲掉了你们的情感?爹就是一个罪人对不对?”
“妙莲不恨爹,这或许都是我们的命,生不逢时,背负了太多的家族责任,大哥的死也绝非一个意外,这笔账我终究要和拓跋宏兄弟算清楚的。”
在冯熙的一再追问下,冯润道出了大哥冯诞死亡的真正原因,冯熙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难掩心中的悲痛,恸哭出声,冯熙的年岁大了,又再次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终是大病了一场,在冯府休养。
拓跋宏并没有因为冯诞的离世而耽搁了南征的步伐,他一鼓作气接连攻占下了南齐的大片国土,一路直攻打到洛阳。
此时,洛阳进入到了雨季,道路被雨水冲刷的泥泞不堪,大军被迫停留在了洛阳城中进行休整,习惯了北方气候的将士们都很不适应这里的天气,有不少将士开始思念起了北方的故土,都不愿再继续南征了。
拓跋宏见时机成熟,便提出了要么定都洛阳,要么就继续南征的诏令,随行的大臣和军士们都疲惫不堪,最后都同意了要定都洛阳的提议,拓跋宏的军队军纪严明,所到之处从不乱杀一个百姓,得到了不少当地老百姓的拥戴,公元495年(太和十九年,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从平城迁都洛阳,改鲜卑姓氏为汉姓,籍以改变鲜卑的风俗,语言和服饰。
此外,他还鼓励鲜卑和汉族通婚,评定士族门第,加强鲜卑贵族和汉人士族的联合统治,参照南朝典章制度,制定管制朝仪,他的改革对各族人民的融合和各族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入主洛阳宫的这一天,拓跋宏亲自召见了北海王拓跋详,他挥退了所有的侍卫和宫人,单独和拓跋详说:“皇弟,在这些兄弟姐妹当中,你我兄弟的感情最深,这些年来朕也一直视你如左膀右臂,你我兄弟又联手打下了这半壁江山,你能对朕说句实话吗?冯诞是不是被你下了食心蛊害死的?”
拓跋详惊愣了半天,最后终于点头默认了,拓跋宏瞬时眼泪夺眶而出:“皇弟,你告诉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这么做不禁让皇妹守了寡,更是在皇兄我的心上剜了一刀啊!冯诞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对他下如此的毒手?”
“皇兄,我也不想啊!冯诞总对香凝余情未了,竟千里迢迢地跑来渤海郡,借督察使的名义前往我的府上去看望香凝,而他走后,每每香凝都会喊着他的名字从睡梦中惊醒,香凝是我的妻子,我容不下冯诞老是出现在我们的中间,唯一能断了香凝念头的就是杀了冯诞,他死,冯家就会从此一蹶不振,我也是思量了许久才对他痛下杀手的。”
“糊涂!以我们兄弟现在的实力,冯家根本就不足为惧,冯家从没想从朕手里夺走什么,甚至朕的这条命,当年都是冯熙保下来的,冯诞从小和朕一起长大,就如同朕的亲兄弟一般,他和妙莲的兄妹感情又最好,他的离去会让妙莲也伤心欲绝的,她的病不能再经受这样的摧残了!”
“皇兄,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皇弟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请皇兄你责罚我吧!”拓跋详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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