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最终还是留在了石岭。
三人一狗拖着三个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跋涉出村,沿路干掉不少游荡的丧尸,十数里路没有看见一个活人,路边散落着歪倒的车辆,趴在地上的丧尸,也有淹在雪里,半埋不埋只剩残肢断臂的尸体。
新的旧的,黑的红的,腐烂的腥臭弥漫一路。
泡泡不耐烦被抱着穿着红色连帽衫踩着小棉鞋在前面歪歪扭扭带路,他们跟在后面沉默的走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石岭至少还有一点人气,而从出了石岭到现在他们站着的进村的岔道口,沿途所见所闻,只有荒凉浊臭弥漫的死气。
三人站在路边的时间有点长,祁山踢了踢脚边被雪盖了一半的小车,轻声道:“咱们找辆车吧。先开车去镇上,找些吃的用的,再去s市。”
这是原本就有的打算,孟峡当即点头,想了想,叹道:“出来虽然难,进去也不容易,没有这大雪封路,石岭怕和这里没什么区别。”
祁山不置可否,看中不远处的商务车,走过去看,车门开着,钥匙插着,车主一半身体在车内,一半身体在车外,半个肩膀被撕开了,尸体看着比别的新鲜,应该是近两天出事的。
“这车不错。”祁山把尸体拖出来,放在路边,探进车里扫了一圈,有些嫌弃:“就是味道太臭。”他打开车厢,检查了一下线路,跑回驾驶座发动了车,满意了一点:“油是满的,线路也没什么问题,应该没开多久。”
孟峡不用他喊,弯腰抱着泡泡跳上了车,鼻子嗅了嗅道:“这味道够难闻的。”泡泡也一脸嫌弃的要往车下跑,被镇压了,发出不满的呜呜声。
“你就知足吧。这附近也就这车能开开了,空间也够大,能装点东西。”他探过身,:“乔歌?”
乔歌站着没动。
风像从他身边绕过去,穿着羽绒服的青年笔直地立在冰天雪地,眼睛微阖,面上无悲无喜,像放空了一切,天地万物褪成了他身后白茫一片的背景。
孟峡揉揉眼,搓去这层幻觉,不知怎么想起青年盘腿打坐的那几个夜晚,也是坐的笔直,没有剃发,没有□□,不着僧衣,身形瘦削,只单单一个身影,却有一种顶天立地的宝相庄严感。
“他……他这是冻僵了?还是入定了?”孟峽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祁山没理他,对着乔歌喊道:“乔歌,再不走可就天黑了。”
夜里可比白天危险的多,丧尸并不畏光,但明显夜间灵活度要高出许多,且兽类的丧尸似乎大多还保留着夜狩的天性,白天出没的少,夜里三不五时就能撞见。
乔歌微微睁开眼,看向祁山,露出一个无奈浅淡的苦笑:“我走不了。”
走不了,耳边似有千鬼齐哭,脚下像有百鬼拦路,哭得他心烦意乱,拦得他举步维艰。
“怎么会走不了?真冻僵了?”孟峽讶异,跳下车,跨步到乔歌面前,转了一圈:“啧啧,你穿的挺厚的啊。不是脚崴了吧?”
“怎么回事?”祁山也走过来,脸上带着担忧:“一下都动不了吗?”
“能动,走不了。”乔歌声音不大也很自然,并没有什么恐慌,祁山悬着的心放下来一点:“那是抽筋了吗?”
乔歌苦笑摇头。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想说什么,又哑言,微微垂下眼:“我得把他们都收起来。”
“什么?”孟峡和岐山没听明白:“收什么?”
乔歌没有解释,只是用行动证明。
“这不是可以走吗?”孟峡看到乔歌朝前走了两步,囔道,目光随着乔歌的动作慢慢带上茫然:“不是,乔歌,你把尸体都搬到一块干什么?”
祁山有点明白要收的是什么了,乔歌不解释,他们也不把尸体都搬到一块是不会走了,只好苦哈哈的一起来回跑着把散落在各地的尸首一具一具捡起来,一排一排挨放着。
等把附近的尸体都搬运过来之后,祁山和孟峡已经从恶心的想吐到麻木了。
孟峡靠在路边的车上,一边喘气一边问乔歌:“哎,乔歌,你现在总得告诉我们你要做什么了吧?”
“把他们烧了。”乔歌道:“再帮忙捡些木头来吧。”
孟峡张嘴半晌,说了一句卧槽,认命的去捡木柴。
这么一通忙活,等木柴燃起大火,天色已暗。
“还真是个和尚啊。”平时真没看出来。
跳跃的红彤火光映在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念经的年轻人身上,染了一层不动如山的肃穆感。
应该是想要嘲讽一两句“多事,做这些有什么用呢”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平时接触,很难想到乔歌曾经在寺里生活过那么多年,他就像一个稍微长的好一点的普通年轻人,不擅长交际,话不多,有点冷淡,脾气看起来温和无害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可以随便欺负,好像只要不触碰到某一条线,他就无所谓。
孟峡他们甚至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平淡冷静的接受乔家人对他的态度,明明,也能看出他是在意的。
只是今天,孟峡忽然想起那句流行在网络上很多年心灵鸡汤很多年的话:
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置乎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你知道他念的什么吗?”
祁山瞪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你当我是度娘吗”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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