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的反应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
一具鸡皮鹤发的死尸忽然从中蹦出来、一个阴森可怖的鬼魂须臾间攀附缠绕在老白脖子上……
这一幕幕我都想做过预想,唯独没想到老白竟然会被恶心到吐,干我们这行的,谁还没见过几个死人?人是个适应性极强的东西,看得多了也就慢慢的习惯了,现在哪怕是再狰狞的死人在我眼中也就是一块肉而已,只要不诈尸不闹妖,根本不会有恐惧这种情绪出现。
棺材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我很好奇,强烈的好奇心督促下,不由朝那边走去。
老白看样子连隔夜饭都全吐出来了,依旧干呕不止,不过口中涌出的都是清澈的哈喇子。
阵阵恶臭随风飘来,窜入鼻腔中,腥气越来越重,仿佛鼻腔中的嗅觉神经都在一瞬间遭到了致命的破坏,渐渐的已经闻不到任何味道了,如此浓烈的恶臭我还是头一遭遇到,蹙着眉头朝棺材里看了一眼。
里面的情形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甚至,第一眼的时候都没有看见什么尸体、
一层塑料纸铺在棺材里,一层厚厚的苔藓漂浮浸泡在黄绿色的臭水中,散发的气味告诉我,那是尸水,因为棺材里铺着塑料纸,相当于做了一层防水密封,尸体腐败以后渗出的尸水就没办法泄露出去,只能积在棺中,那层苔藓之下,浮浮沉沉着一些人身上零零碎碎。
这样的情形确实很有冲击力,但也没有恶心到让人连隔夜饭都吐出来的地步。
无疑,这人已经死了有一阵子了,而且正是死于龙潭藓,以至于尸体都没办法保持完整。
无双说过,肚子里的龙潭藓如果不通过大量饮用苏打水来压制的话,会无限制的在胃里生长,最终整个人“嘭”一下子就爆裂开来。
这样的天气里,人死了如果不赶紧下葬,至少要在棺材里加一层冷冻板的,把尸体冰冻起来,明显棺材里的这位没有这样的待遇,说不得是个流浪汉,连个敛尸下葬的人都没有。
我细细观察了一下铺在棺材里的那层塑料纸,透明的,质地偏硬,很是工整,明显不是随意拉扯来包裹尸体的塑料纸,这是专业的东西,如无意外,在这人刚刚死了的时候,应该有公家人来验过尸,这层塑料纸就是铺在尸体下面的,验完尸后估计直接用这东西卷着残肢就塞进了棺材里。
这就是尸体告诉我的所有答案。
老白这时候总算稍稍平复了一些,手指头哆哆嗦嗦的指着棺材说道:“他娘的,我看见了一部分胃,就跟烂皮球似得飘在上面,你有没有洗过羊毛肚?一翻过来,上面挂着一层绿油油的草渣滓,就跟那一模一样的……呕!!”
说着,一低头,继续干呕起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完全不是被恶心的,而是心病,毕竟他被黄老邪捉弄折腾过,兴许棺中的情形让他有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尘归尘,土归土,还有句话叫做,时也命也,既然这辈子已经到这儿了,也就不要总是惦记着自己的尸体了,好好转世投胎去吧,害你的东西我会除掉,此间事了,这口棺材我也会寻个地方葬下,莫要再来叨扰我了。”
我目光望向四周,犹如自言自语一般嘀咕着。
死的这么惨,会老老实实的去下面才怪!
我们刚进村子时,阴风四起,那风邪乎的很,那时我就知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逡巡,只不过没有冒头而已,这些话自然也不是神经病一般自言自语,实际上就是说给蛰伏在四周的阴人听的,都是些被脏东西戕害的可怜人,如果不跳出来折腾我,我也不想动手。
似乎是躲在暗中的阴人听到了我的话,村口“呜拉拉”怪叫的阴风一下子平复了下去,只余下远处的黄河在奔腾咆哮。
这里依旧是一片死地。
我叹息一声,扶起棺盖,重新盖在棺材上,冲着鹞子哥他们招了招手:“都小心些,分头四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这里只有些破破况发生的话,我们都能第一时间赶到,对于安全问题我毫不担心,不过小稚我还是把她带在了身边,这孩子虽说入了门道,已经是胎息层次的小道童了,但对自己的力量还是很陌生,完全没有应付突发情况的能力。
小稚一向不是个自大的孩子,这是好习惯,在这行当里,自大的人坟头草现在都特别高特别茂盛,一声不吭的屁颠屁颠跟在我后面,径自去了离村口最近的一个破落土坯房。
门是虚掩着的,屋子里黑黢黢的,有一股子难闻的老油味,堂屋里空空荡荡,真的是穷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张老旧的桌椅家具,角落里放着几口大瓮而已。
无论是桌椅,还是桌椅上面的几口破碗,全都整整齐齐,没有丝毫遭遇袭击的痕迹。
“啊!!”
小稚忽然尖叫了一声,不知何时转悠到了角落的一口大瓮前,掀起稻棒扎成的盖子朝里面看了一眼,飞快丢下盖子连忙退到了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大叫道:“惊蛰哥哥,里面有个人,翻着眼睛在瞪着我!”
天官刃早已被我唤醒,我把小稚拉到身后,提刀阔步上前,用刀尖儿将盖子挑开,一个黑青色的脑袋就在瓮口,脑袋微微仰着,嘴巴张开,眼睛子圆瞪,满脸的惊恐!!
原来是个死人!
我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这是个看起来七十多岁的老头,死去应该有几天的时间了,大片的尸斑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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