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说:「别松懈,快要行动了。等指示吧。」
杨诺言虽然观察不出什么迹象,可是又不放心就此回家去,结果这个晚上,他有家归不得,只好独自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室呆呆地度过。
他喝了五杯咖啡,吃了七件三文治和三块蛋糕,被咖啡室职员白眼了无数次,彷佛在问「我看你也一表人才怎么会无家可归」。他呆坐到天亮,也再没见过那两个人后,开始觉得可能是自己疑心生暗魅,终于忍不住踏上归途。
这时舒服宽敞的公寓里只得还在熟睡的小思,杨诺言把她的房门打开一点点,看到她安然无恙,才真正放下心来。他整晚没睡觉,感觉渴睡得要命,匆匆淋浴后就倒在床上,不消两秒便呼呼大睡起来。
当杨诺言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舅舅、舅母和小思也不在家,他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沉重,胡乱煮点东西吃,便回程氏画廊作画,一直画啊画,来到黄昏,舅舅打电话来:「???诺言?」舅舅的声音十分奇怪。
杨诺言坐直身子,说:「是,舅舅。」
「诺言,」舅舅的声音微微震动,说:「你听好了,宝宝有点生病,你先别回家,快去找小思,然后买点药,知道吗?」
宝宝是程家以前养的一只金毛寻回犬,已经在多年前死了。杨诺言愕了一愕,心知有异,于是问:「舅舅,你在哪?舅母呢?」
舅舅像是努力维持镇定,他咳了两声,说:「我和你舅母很好,不必挂念。你记得我刚才叫你怎样做吗?」
杨诺言越觉不妥,迟疑了一秒,说:「我记得。舅舅,你???」
电话传来「嘟────」的声音,舅舅已经挂线了。
杨诺言心怦怦地跳,仔细回想着和舅舅地对话,才悚然一惊,想:「我要去找小思!」
他一想到这点,连忙扑出程氏画廊,用最快速度跳上一辆前往大学的公交车,然后打电话给小思。
「快听电话,快听电话啊小思。」他心焦如焚地想。
「喂?」听到小思的声音,杨诺言松一口气。
杨诺言急急地问:「小思,你现在在哪?」
「我在学校啊,还有一堂课要上。怎啦?」小思奇怪地说。
「在学校的什么地方?」杨诺言追问。
小思有点莫名其妙,回答:「准备进入三号演讲厅了。表哥,到底……」
杨诺言打断她,说:「小思,你认真地听着。你留在三号演讲厅,要尽量留在其他人身边,任何人来找你,不论认不认识,你也不能离开。我现在来找你了,知道吗?」
小思听得有点害怕,怯怯地说:「我知道了。发生什么事?妈妈呢?」
杨诺言挂上电话,在车上他的脑筋不停转:「舅舅和舅母应该是被人胁持了。到底是什么人会这样做?他们要的是什么?」可是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所以然。
短短的车程彷佛比平时漫长百倍,到达大学后,杨诺言一直奔向三号演讲厅,沿途撞到好几个大学生,被人骂了几句「赶着投胎么?」,也没时间停下来道歉。
他一手推开三号演讲厅的门,不理会正在上课的人,大声地叫:「小思!小思!」
不少在上课的大学生被他的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正在发言的讲师愣了一愣,小思已经站起来说:「表哥,我在这儿!」
杨诺言二话不说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快步离开。小思只来得及抓起自己的包包,急问:「表哥,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啊…我很害怕…」
杨诺言心中正盘算着下一步该怎样做,完全听不见小思的问题。他心想:「现在一定不能回家,画廊也不安全。我要找个地方安顿好小思,然后再去设法联络舅舅。可是哪里才安全?找一间酒店,还是在人多的地方比较好?」
杨诺言并不知道,自己能够及时带走小思,已经十分幸运。因为就在他们离开大学的同时,有几个人到达三号演讲厅,对着讲师和学生恐吓地问:「程可思在哪?」
杨诺言略为想了一想,始终觉得不放心留小思一个人在酒店房间,于是截停了一辆出租车,随便说了一个远离大学的大型商场名称。小思见到表哥的脸色沉重,一言不发,和平常完全不一样,吓得不敢问什么。
杨诺言和她来到大型商场后,靠在商场中央的栏杆边,握着她的手,凝重地说:「小思,你找一间热闹的餐厅坐下,哪里都不要去。你爸妈遇到…遇到…一些事情。我会去找他们,然后再来找你。你不要打电话给任何人,也不要接任何电话,除了我。明白吗?」
小思急得哭出来了,说:「爸爸妈妈遇到什么事?我也要去找他们…」
杨诺言吸一口气说:「不可以。你乖乖听我说,留在这里最安全。我…我真的要去找舅舅和舅母了。」
小思一边哭泣,一边拉着他不肯放手。杨诺言自小已经宠爱这个表妹,对她千依百顺,哪曾试过在她害怕或悲伤的时候舍她而去?可是他知道拯救舅舅刻不容缓,看着饮泣的小思,好不容易才狠心离开。
离开灯火通明的大型商场后,杨诺言的思绪慢慢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对于要到哪里找舅舅和舅母,根本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时天已经全黑,杨诺言本来就不是当侦探的料子,几乎漫目无的在街上游走,好像以为多走两条街,就会发现他舅舅被绑在某个垃圾桶似的。他一边走,一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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