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阴湿寒冷的地牢,里面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像是整个地牢里的人和物全都发霉了,连刚刚进去的李敢也不例外,只觉得都痒痒的有看不见的虫子在身上爬动。
地牢里关押的犯人不多,一眼望去空空荡荡的。
甚至连狱卒也好像不多,三三两两不见几个。但是要是你认为这里守卫松懈,出入方便,那你就错了,这地牢里里外外有无数的暗室,里面全是枕戈持刀的士兵。
有一次,一个犯人不明就里,趁夜深想避开几个狱卒出逃,还没有走几步,警报声一响,就发现自己陷入了白晃晃的枪林刀海中。
衙役们一路上推推搡搡,把李敢给押进了一间四面全是崖壁的洞穴一样的牢房。
李敢睁大双眼,刚刚适应里面黑黑的光线,就看到开封府的庞参军竟然已经早一步到达,在里面守候自己了。庞参军看到了李敢进来,二话不说,就让手下把李敢绑在了一张刑讯逼供用的甲床上。
李敢手脚被绑,知道挣扎于事无补,只好和庞参军耍起了嘴皮子。
“李某已经招供,为何还要对李某动刑。”
“本官和蔡知府和看过你的供词,发现还是有诸多疑点,看来你还是很不老实,你不要埋怨本官,本官已经禀明了蔡知府,觉得只有这种方法能让你快点说出实话来。”
“如果我全部配合大人问话,现在是不是能少些皮肉之苦?”
李敢一心只想把这杀人死罪先都揽下了,哪天一群人到了公堂,再来个当庭翻供。
庞参军桀桀一笑,摆明了是要学蔡京私设刑堂,不过自诩风.流文雅的蔡京把刑堂设在书房里,而粗鄙下作的他是要把刑堂设在最为隐蔽、肮脏的地牢里。
看着庞参军脸上阴森森的笑容,李敢突然想起,这家伙是要讨好蔡京的儿子,要为蔡章出气,不过李敢当然不愿意自己就这样束手就擒。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宋朝大提刑官《洗冤录》的作者宋慈的故事里读到的一条宋朝司法的常识,急忙说:“根据《大宋刑统》,入夜后不能对疑犯用刑,现在金乌已经西沉,庞大人还要对小生用刑,就不怕我控诉你了?”
控诉我,庞参军对李敢的法制意识很不为然,他恶声恶气说:“本官到忘了你是个举子,知道这些书上的死规矩,入夜不刑,本官现在偏偏要杖责你,你能奈何,你想要控告本官,凭你的待罪之身,你能到哪里控告本官,真是个痴人说梦的家伙。”
没有无罪推定,没有辩护制度,但是有翻异别勘,李敢急忙说:“我要翻供,我不认罪,我要求移院重审。”
“移院重审,呵呵,等你吃够了吃饱了,再送你到别的地方!”庞姓司法参军笑得更加狰狞,他说完,向左右挥手示意。
几个狱卒拿来了一桶清水,还有一桶木屑锯末,一位狱卒开始往锯末里和水,还取来棒子,一边搅拌一边向李敢得意地笑着。
喂食锯末!
李敢这下紧张了,这不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吗,如果餐餐给自己喂食锯末,只怕不出两天,自己就会因为不能消化,活活被胃里的这些东西撑死。
到时候庞参军就会对外宣称自己获病暴毙,一个死囚疑犯死了,谁还会去深究原因,更不要说为尸体开膛破肚,查明真相了。
这宋朝真不是人呆的,动不动杖责疑犯,这下还要把人整死,这还有王法吗?不,还有人权吗?
李敢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穿越到千年以后去,他相信那时候科技更发达,生活更便利,学习不用进学校,工作不用出家门,美女不需要整容,机器同样善解人意,自己的基因是经过优化的,法院没证据不会随意把一个人投进监狱里,更不会随意刑讯逼供举板子打人屁股,司法人员更是不会以公器泄私怨。
李敢没有泄气,他不想自己就这样成为砧板上的肉块,仍由别人宰割,他大脑迅速转动,对庞参军说:“大人想要立功,小的确实有很多过去悬案的线索,小的也很想告诉庞大人,可是庞大人真要动刑来粗的,小的怕我吃了锯末后,脑袋里的事情全忘了。”
“悬案,说来听听?”
“前年十多个禁军士兵,暴毙在城西的护龙河里,官府追查至今毫无线索,前任开封府的知府也因为此事卸职,庞大人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这是李敢以前坐堂行医时,听病患聊起的事情,现在形势危急,他只能把这件事情搬出来哄骗庞参军了。
“这案件发生快两年了,那是李举子还在温州,怎会知道其中的真相?”庞参军摇摇头,将信将疑的样子。
“庞大人可否知道哪些士兵溺亡在水中时,为什么每具尸体身无寸缕,躯干上还少了一个部件?”
“身无寸缕本官倒是听说过,这身上少了一个部件,本官可没听说,李举子不会是糊弄人吧?”
庞参军虽然前年还是一个京西路的地方官,没有调查过这个案件,但是后来他调阅过这案子的卷宗,从来没看到有记录说那些士兵的尸体肢体有什么残缺。
“这正是案件的关键,可是当年的仵作太无能,被疏忽了。小的当年并不在温州,而是恰巧游学到了汴京,亲身目睹了这案件的前前后后,也碰巧这士兵里有几位是两浙路的,李某见过他们的尸体,只是这案件涉及到太多秘密,小的怕殃及自身,连夜回到了家乡。”李敢说得头头是道。
“到底是少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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