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退蔡章,蔡京举起右手的食指轻轻敲扣案卷上李敢的名字。
已经询问了整整一天了,其他人员都或多或少和金子多都有些瓜葛,只有这个落榜的举子李敢说自己没见过金子多一面,更不知道金子多的死讯,他只承认曾经给陈三陈如理三十贯铜钱,说是回报陈三几个月来对他自己在汴京的照顾,其他的一概不知。
这都忙着筹钱治病救人,还会馈赠陈三财物。蔡京觉得,李敢很可能是在撒谎。
李敢为什么要撒谎呢?
蔡京分析,李敢很可能就是凶手,或者是帮凶。
这是一个狡猾的家伙,蔡京心想,这家伙明着说自己在筹办医馆、到彭家为彭夫人治病,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暗地里很可能是他见陈三等人诈骗不成,心生歹意,干脆谋财害命,至于阮五,因为认得李敢,所以被他灭口。
蔡京觉得自己想得很在理,这家伙隐藏得还真是深,或许,他也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还有更隐蔽的人在操纵他。
蔡京觉得自己心中的一些困惑已经慢慢有了答案。
幕后元凶,蔡京想到的是彭玉良,他对这些没读过几年书,靠手工艺和经商发家致富的人,一直有一种本能的反感,他觉得商人都是唯利是图,所以像彭玉良这样的人,要是知道金子多身携巨款,是很可能伙同李敢对金子多下手的。
陈三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确实是无法做到自己毫无损伤,神不知鬼不觉杀掉了金子多和他那武艺高强的护院武师的。
这陈三很可能是被彭玉良和李敢利用了,瞧这陈三的口供,他承认算计过金子多,却没有杀害金子多,很可能是真的。
是李敢和彭玉良瞒着陈三等人杀害金子多,这就可以解释金子多死后,他那一箱子的大额交子怎么会不翼而飞,因为早已经被彭玉良等人藏匿了。
蔡京继续敲扣着食指,他觉得只要敲扣开李敢的嘴巴,也许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但是,让蔡京最为头疼的事,这李敢毕竟是个年轻的举子,万一自己判断错误,得罪了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举子,确实有些不妥当。
要是自己看走了眼,这家伙难免要记恨自己,蔡京觉得要先易后难,像剥卷心菜那样,剥出李敢的真面目来。
就在蔡京拿定了注意的时候,一位家丁来报,说是许家保安堂的仙儿神医求见。
许仙儿是为李敢而来。
蔡京没有拒见许仙儿,当年蔡京父亲病重,而他自己的仕途刚刚进入快车道,要是蔡父过世,他就要按制辞官,回乡守孝三年,他那刚刚有起色仕途难免又要遭受挫折。
就在蔡京格外烦恼的时候,许仙儿祖父的几根神针挽救了蔡京父亲的生命,也使得蔡京的仕途后来得以顺利发展。
所以,蔡京对许仙儿的祖父还是有些感激,爱屋及乌,他对自己见过两三面的许仙儿也是颇有好感。
“不知仙儿神医和那疑犯李敢是否相熟,怎么能确定他就不是那三条人命的杀人真凶。”问清了许仙儿的来意,蔡京笑笑说。
知府大人明鉴,小女子敢断定李公子不是元凶,只是因为最近小女子一直和李公子朝夕相处。”
蔡京一愣,一个未出闺的女子,居然这样坦率地承认和一个男人日夜厮守在一起。他干笑一声:“许神医说的太过荒唐了点吧,这男女有别,你俩怎可能会天天在一起呢?”
“蔡大人有所不知,近日彭家漆器行的彭夫人身患重病,小女子和李公子受彭员外之邀,一起为彭夫人治病。李公子医术高超,这些日子小女子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小女子熟悉李公子的心地秉性,知道他圣手丹心,不可能会是凶恶残忍之辈。”
又是彭玉良,蔡京越发觉得彭玉良和金子多的命案有关系,肯定是彭玉良做贼心虚,又让许仙儿来扰乱本官的判断。蔡京心想。
一个自以为的人总是很容易犯错,像蔡京这样的人,他的丰富的从政生涯人生阅历,本来是不足以这样简单就武断地认为李敢是凶手的,但是这几年仕途的春风得意让他越来越养成刚愎自用的性格,再加上他对商人的偏见,使得他在金子多的案件上一次又一次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这知人知面难知心,这同榻共枕之人,也可能欺瞒你,许神医凭什么断定这李敢不会背着你,暗地里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呢。”蔡京起身,在书房里来回踱了一圈,忽然转身,逼视着许仙儿。
“凭的是一种直觉和信任。”许仙儿后退半步,但却没有回避蔡京的视线。
“许神医一介女流,最是容易被恶人欺瞒,这断案推理不是许神医的专长,还请许神医速速回去,本官自有办法让这李敢开口,让他道出真情。”蔡京的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烦和厌恶的表情,他语气生硬了很多。
“蔡中书难道要对李公子用刑?”许仙儿一听,脸色煞白,不安地问。
“必要时,该用刑还是要用刑的!”蔡京蛮不在乎地回答了一句,依旧在书房里来回走着。
“小女子是不会让蔡大人动刑的!”许仙儿一边说着,一边欺身上前,在靠近蔡京那一刹那,右手高举,在蔡京的左边臂膀重重的拍了一下。
蔡京只觉得左手一阵发酸,有些抬不起来,他怒目圆睁,厉声说道:“许、许仙儿,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仙儿盈盈一笑:“不碍事,仙儿只是在中书大人的体内种了一根我们许家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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