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睿,池阁老的大公子,今年刚刚过了五十岁的生辰。
他出生的时候,正巧赶上了池阁老高中的那一年,新科状元的名声在外,各种的应酬,各种的交集,各种的钻营,让池阁老错过了大儿子成长的阶段。等他忙完了这几年,好不容易在朝堂上站住了脚,终于可以喘口气儿了,腾出时间可以教儿子了,却没想到儿子压根儿对读书没什么兴趣,准确说来,这位大公子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有丝毫的兴趣。
“什么叫做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沈茶很好奇的看着白萌,“三五岁的小孩就厌世了吗?看大公子的样子,也不像是了无生趣的那种人呐!”
“小茶,有关于池大的一切,都是老头儿自己说出来的。”白萌冷哼了一声,“他是池大的爹,他说池大不争气,说他不如弟弟,说他一事无成,旁人除了附和,还能说什么呢?所以,这就落下了一个池大公子无用的印象。而大公子是不是真的无用,天知、地知、池老头知。”
“池阁老说的,也未必不是真的。据坊间传闻,这位大公子性情敦厚,老实得有点过头,即便旁人欺负到头上来,也从来不与人发生争执,只是默默的承受着。”
“这个我倒是相信。”沈茶点点头,“这位大公子虽然能力不济,没有入朝为官,听说人品还是不错的。前些年跟父亲、母亲回京,在宫宴上见过那么一面,倒是觉得这人除了老实得有点窝囊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缺点。”她冷笑了一声,伸手指指那一大筐的信,“可是这窝囊的人要是干出点什么事来,那一定是惊天动地的,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家居然出了通敌叛国的内鬼。”
“池家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无辜的。”沈昊林的脸色非常的凝重,“眼皮子下面,出了一个贼窝,这是打了先帝、陛下的脸,也是打了文武百官的脸。”
“国公爷说的是,若不是我拦着,陛下恐怕要亲自来抽池老头一顿,那应该就不是什么皮肉之苦了。”
“是该让皇兄来过过瘾,不过,若池老头出了什么岔子,倒是脏了皇兄的手,那就不值当的了。”宋其云打了个哈欠,看看还在晕着的池睿,“就池大这个胆子,还敢做这样的事情,就不怕回过神来,哪天晚上睡不着,被自己做的事给吓死吗?”
“池大的胆子小是真的,这一点,我可以亲眼见过的,倒是可以确定。但是他父亲、他弟弟的胆子可是不小,他父亲、他弟弟想干的事,以他的性子,怕是拦不住,管不了的。何况,他们家的情况复杂,池大的夫人,算是那些江南望族的幸存者,身上也背着同样的深仇大恨,自然不会站在池大这一边。”白萌重重的叹了口气,“池大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他可以把父亲的谋划提前告知,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了。”
“大统领,此言差矣,池大公子未必没有提前告知。”
“什么意思?”白萌看着沈茶从那筐信里面翻出一封,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条,“这是什么?”
“大公子写给大理寺的匿名信,告发他父亲的不轨之举,但……”沈茶叹了口气,“不知道被什么人在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给退了回来。”
“还能是谁呢?”白萌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连我这种不怎么跟池大有交集的,都能认出是他的笔迹,大理寺负责这种事情的推官唐晃,曾经是池老头的学生,对于池家人的笔迹都很熟悉,必然是他给退回去的。”他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有一点你们可能不知道,池老头所有的学生,除了宁王殿下之外,都对这位池大公子嗤之以鼻,异常的嫌弃。”
“很正常,一个状元父亲却养了一个废物儿子,儿子还要诬陷爹心怀不轨,没指着鼻子骂,就已经算他们有涵养了。”沈茶手里的笔轻轻的在桌案上敲了两下,“池家的这个局布得真不赖,棋中圣手果真名不虚传。这一百年来,池家虽然只池阁老这一辈出了头,但作为百年书香世家,又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名门,在西京的名声不差,大公子贸然说他的父亲跟奸人勾结,意图颠覆大夏,哪怕不是池阁老的学生,都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的。”她看了一眼白萌,“大统领,搁着你,你会相信吗?会不会认为是池阁老对大公子的要求太严,导致大公子心生怨恨,报复他父亲呢?”
“会!”白萌肯定的点点头,“处在当时的那个环境,不要说我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想。西京城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池老头是恨他这个儿子不成器,见天儿的找人抱怨。所以,无论池大说什么,都没有人相信的。”他看看沈昊林,又看看沈茶,“这就是池老头布局中的最重要的一环?”
“只是其中一环,算不上最重要的。”沈昊林点点头,“从江南迁到西京,池家的这几代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故交、故旧都一个个的离开人世,看着自己的世交家族一个个湮灭在历史之中,他们的悲恸、他们的愤恨,都集中在了大夏、宋家以及那些支持迁徙的百官身上,在他们看来,无论用了什么手段,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遗臭万年,只要能报仇,他们都在所不惜。”
“兄长说的是,从他们迁到西京那天开始,就没有了忠君报国的心,他们的心都被复仇占据了。”
“池宏的到来应该是个意外之喜,他终于有了一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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