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李询垂首沉吟。
“主公,开城啊!”
“主公,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溃兵们慌乱地呼喊着。
其实南郡一带,地势平旷,溃兵完全可以四散逃向各方。但因为主公就在城内,令他们感到安稳,所以他们下意识地被敌人驱赶向城门的方向。
毕竟南郡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的地域,原野上充满了未知。
李询的精锐部队都在枝江渡口附近的群山中设防,仓促无法调回,而城外的屯军,绝大部分都是民兵,只有极少数的战兵。
而且他们在精锐骑兵的冲击下,军心已溃,哪怕是李询亲自出城指挥他们背城一战,也不能挽回败局。
其实,李询知道,敌人的骑兵并不多。
算一算就知道了。长江流域湿热的环境,并不适宜良马的饲养和繁殖,而神霄精骑以井伊谷最为著名,江夏郡的骑兵战兵,顶多不过千人而已。
城外漫山遍野的火把,无疑只是虚张声势。
但李询知道,不代表能够说服惊恐的士兵。
风中,他看着城下的三河战士被冲击成一个个血色的漩涡,在敌人的马刀之下遭到杀戮,或者为了夺路而自相残杀。
想要进城的发现城门紧闭,大声哭号。远处的士兵却拼命往城门方向推挤,不惜将刀枪刺向自己的同袍。
群体的混乱下,每个人都变得疯狂,无法安抚。
李询咬咬牙,只觉心如刀绞。
“开城。”他终于发下命令。
一时间,城下欢声大动。
石数正却变色道:“主公,这明明是敌人的驱溃兵冲城之计……”
“并非如此。”李询摇摇头,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
“什么人能让整个神霄的地方将领们如此效忠?”李询问道。
石数正呆住,无法回答。
“我义兄执政时间并不算很长,但龙战野执掌荆州多年,恩望久入人心。龙玄不是龙战野的子嗣,不可能得到江夏郡这样整齐的效忠。”
龙傲天通过血腥的内战上位后,诸兄弟皆被斩杀一空,他们成年的子嗣也都被以各种理由处决,余者皆幼弱无威望。
所以,真相必然是,龙傲天还另有成年子嗣,而且留下了遗命,如果自己有不测,放弃年幼的嫡子,而以长子为神霄之主。
石数正是聪明人,听了李询的话语,很快想明白其中关窍。
他突然想到了一种极为可怕的可能,脸色煞白。
“江陵城里并不只有我们的部队,还有之前忠于秦小莲的人马……”
李询点点头:“但他们实际上所忠诚的对象,是龙傲天。如果他们知道先兄临死前已经决定抛弃秦小莲母子的话……”
“如此一来,敌人的谋略就清晰无比。在北门以少量兵力驱赶溃兵,迷惑我们的视线,却将大部分部队绕道南门,由守门的江陵禁卫开城,攻向我们的后背。如果我们战败要突围的话,城外的溃兵更可阻挡我们的脚步……”
“前后包夹,绝户之计……”石数正颤抖着:“好毒的计策,雪斋禅师与阳伯符没后,神霄还有谁有如此手段?”
“红尘藏奇人,田野现麒麟。”李询平静道:“很多人之所以被低估,只是一直得不到表现的机会罢了。”
“这一次,我实在是掉以轻心了。”
李询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若非他及时猜出了敌人的动向,这次错误将无法补救。
但纵使如此,到了现在,算算时间,敌人应当已经成功地自南门入城了。
“鼠辈敢尔!”
赵宗胜壮气如虹,驾驭高达战铠,手持七米长的大枪,横勇怒击,罡芒道光所过之处,残尸遍地。
但反戈一击的江陵禁卫队战斗力也不菲,他们用塔盾结成大阵,战意凝聚在一起,仿佛钢铁城墙一般,赵宗胜的攻伐很快越来越滞涩,仿佛空气成为了无形的泥泽。
“杨易真!”
赵宗胜怒斥道:“你何其愚蠢,竟然相信那什么龙履真公子是神霄先道主的长子!这压根只是一场谋权篡位的阴谋!”
杨易真是江陵禁卫队的队主,出身神霄支派天璇派,修为高强,曾游历于东海,战败各岛高手一百零八人,负有盛名。
“履真公子已经出示了先道主的遗命,他韬光养晦多年,绝非池中之物,远比一个三岁小儿更适合接替神霄。”
“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三河人只是想挟持秦小莲母子,达到你们控制荆州的目的罢了。既然战野公有了更好的后裔可以选择,我何必再与你们虚与委蛇?”
杨易真强调的是龙战野,他毕竟是老一辈的人物。
龙战野乃是一代雄主,当他壮年时,即便是开创青城基业的蜀中霸主王彦云,亦要示弱其下。龙傲天虽亦有长才,比之乃父却仍有不小差距。
神霄老将如雪斋禅师、井直盛等人都是一世人杰,却依然对龙战野崇敬如神,可见一斑。杨易真地位不是很高,却也铭记龙战野的知遇之恩,时时想要粉身以报。
若非天不假年,龙战野不到六十岁便因渡劫失败去世,现在三河乃至神堂的命运都实是不容乐观。
见杨易真如同茅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赵宗胜也懒得和他多话,冷冷道:“那就战场上见个真章!”
高达战铠射出两道金蛇般的电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散发成电网游走着,要将杨易真缠绕在其中。
杨易真身旁的士兵们本已结阵,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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