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城,地处黄河南岸,在它的前方有一条溪流,护住城周的广袤良田,滋润出一片绚烂的璨金。
城下有灵脉流淌,盘旋如龙,在这里生长出的稻谷,不但滋味鲜美无比,更是有利修行。
秋日水落,溪流便化成一条深涧,水流湍急,两侧都是高崖峭壁,无法可渡。
背靠河岸,面向南方,西侧是一片宽阔的浅滩,东侧则有一座古老的石桥。
这石桥极为坚固,不知以何种材料修成,当年杨麒全盛之时,逼迫神堂臣服,曾试图将这座石桥拆毁,却终于功亏一篑。
除此之外,在山河密布的豫西地带,想要进入孟津城下的田野,乃至进攻城池,别无他途。
“吴锋重视民心,却也必被民心所累。”苏灿的首席谋士林通具分析道:“他绝不敢让我们收割城外的公田,所以只能越过溪涧,来到南边广阔的原野上对决。”
如果公田遭到收割甚至践踏毁坏,神堂总部今年冬天都将要陷入粮荒,需要通过加重领民的赋敛来解决。在这人心惶惶之时,这样做只可能激起民变。
更何况,如果压根就不野外交战,直接固守孟津城,吴锋作为堂堂神堂之主又颜面何存,以后如何服众?
吴锋军的阵势背靠溪涧排开,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进退空间。
左翼是他数年来训练出的三百精骑,俱是草原出身,精通马术,由云水依指挥;右翼是三百重甲步卒,由来自汉中的真尊高手森可成统领。
而他自己则领着最精锐的一百名堂主卫士,坐镇中军。
堂堂一派之主,所能组织起来的战兵竟然只有七百人而已。
渑池时信清等人并非不愿为吴锋而战,但比起战胜后可能得到的奖赏,他们更在乎自己的城池——只要他们离开自己的城池,马上就有被外敌袭取根本的危险。
而苏灿一方的兵力,则多达战兵两千人。
人族一千七百,妖族三百。
但吴锋的目光与阵前一名银发披肩的高大男子相对时,他看到的是仇恨的目光,而吴锋则连冷笑都懒于发出。
银瞳,玉璧城护法,对齐琪和玉如烟均极有好感。
而这两名女子,如今名义上都是吴锋的房中禁脔。
他对吴锋的仇恨可以想见。
银瞳出现在苏灿的军中,就意味着玉如烟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已经做出了选择。吴锋曾原谅过她一次,她却又背叛了他。
当然,如果吴锋胜利,她一定会把责任推到属下身上,毕竟玉璧城只是一群妖族的联盟,不是一个凝聚的整体。
但这也意味着,吴锋通过联姻来控制玉璧城,哪怕经过了清算,那些长老和护法们,恐怕也是貌恭而不心服,苟免而不怀仁。
当吴锋显得强大,他们心甘情愿作为吴锋的代言人,而当现在吴锋虚弱起来,那些家伙便投向了苏灿一方,否则仅仅凭着玉如烟这个年纪轻轻的城主,并不足以做出决定。
真是有趣啊。
吴锋心中轻笑,笑世间诡谲却又愚蠢的人心。
苏灿军背山布阵,军容严整,旗鼓鲜明,姬红颜、林家兄弟、姜家族长姜仁等重将均是盔甲闪烁如雨,好一副战阵画图。
但少了卫怀冰的绝世容颜,总让人感觉有些乏味。
不久前,他们刚刚攻陷了数座几乎无人防守的要隘,尽取其中的战利品,现在显得士气十分之高昂。
但这对吴锋来说都无关紧要,这是攸关神堂归属的生死决战,至于战利品,不过是一些阿堵物罢了。
“残杀叔父,谋害卫公子,甚至先堂主的过世,也有可能与吴锋这恶贼有关!”一向容颜秀美,语气温和的苏灿,今日显得格外激昂:“这样的恶魔,根本不配领导我们神堂!”
“恶贼吴锋,罪不容诛!”
“将吴锋碎尸万段,祭奠叔父和秀孝公子的在天之灵!”
“只有苏灿公子的仁德,才能让我们神堂走向壮大!”
苏灿麾下的士兵也纷纷怒吼道。
他们未必是激于义愤,有些人也明白,吴锋如果想要整合神堂,本就极有可能一步步清除掉异己,在每个位置换上自己的亲信。
这些被清除掉的家臣,麾下的士卒往往也会遭受池鱼之殃,有人直接被清算,有人丢失什长伍长的位置,重新成为一员普通的小兵。
下位者并非都那样愚昧,但自己的利益,是不可能不考虑的。
“聒噪!”
吴锋扬眉,目芒如电,怒斥道。
他一荡手中赤霄长剑,引着全军士卒,向着对面猛扑而去。
兵力占绝对劣势的吴锋一方,竟然首先发起了进攻。
这可不是什么有险要可凭的山谷丘陵,而是四望无际的平野!
吴锋麾下的士兵们面面相觑,都露出惊惶的神色。
但吴锋简短的言语中,却又有一种逼人的魄力,让他们感到振奋与心安。
回想从这位公子来到神堂,智取均阳城,到继位堂主,平定清洲,村木砦一战击杀神霄四天王中的顾泰能、阳伯符,他曾创造过多少奇迹?难道这一次,真的不可能胜利么?
“我的故主曾说过,他的儿子只配给吴锋公子牵马。”老成持重的森可成平静地道:“如果说对面的苏灿公子的话,连牵马的资格都没有。”
“堂主大人不久前曾经痛击那个马夫,那么对面那个连马夫都不如的家伙又如何呢?”
他的话语波澜不惊,如同空中的流风柔云,一点不像出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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