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直到晚年,才得到唯一的一个儿子。
病榻之上,他凝视着容颜清秀的爱子阮业盛,以及托孤重臣,被称为新一代剑圣的泉秀纲。
他知道,自己尚且不是马千城对手,凭借他们,今后只会更加艰难。
面对马千城的劝诱,阮业正不是没有考虑过投降。马千城曾郑重承诺,一旦投顺,依然保全他的交州刺史之位。
不少幕僚希望他接受劝降,结束这连绵无尽的战火。既然交州曾遥尊川东节度使,为何不能臣属于北府麾下?
但阮业正明白,这有着本质的不同。
忠于川东节度使,交州仍然维持着自治,但一旦归顺江东,苛捐杂税将不绝而来。
江东虽然曾经富庶,但近百年来因战火与水旱灾害破坏严重,又缺乏灵晶出产,马千城在财政上也显得颇为窘迫。为了维持爱民的名声,他只能在新征服的地区敲骨吸髓。
阮业正浑浊的目光缓缓投向泉秀纲那张方正的面庞。
泉秀纲是第一代剑圣传鹰的大弟子,传鹰于十多年前破碎虚空而去,进入天界,是两百年来飞升的唯一一人。
同时,他却也是交州本地人,被阮业正亲眼看着长大,对阮氏一族忠心有如磐石。
“主公……”这钢铁一般的汉子眼中含泪,颤声道。
纵然是圣级高手,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亦不能不泪如露零!
阮业正颤巍巍地竖起一根手指,掩住他的唇,示意他不必再说话。
对于泉秀纲的忠义,他无比地了然于心。
阮业正将眸子转向视若心头血肉的幼子。
“业盛……”
阮业盛长跪床上,泪下如雨,气质却有着惊人的刚毅。
阮业正浑浊的眸子骤转明亮,他突然笑了,灿烂如夏花。
精气神仿佛顷刻回到了他的身体,他凝视着儿子,用枯瘦的手掌摩挲着他的头顶。
双眼中刹那绽放出逼人的光芒,胜过杲日。
“儿子,给我记住——交州人永不为奴,而你,终将加冕为王!”
阮业盛和泉秀纲身躯一震,如同凝固一般。
是夜,巨星陨落,草木含悲。
七九年
“又是五年了。”马千城悠悠轻叹:“平定交州,在此一举。”
面对阮业正的去世和阮业盛的继位,尚清影一度加强了对交州的支援,而阮业盛的智谋比起乃父也不逊色太多。
加上圣级高手泉秀纲的拼死血战,交州攻略依然进展缓慢。
毕竟,如此复杂的地形,如此精密的城池网,密布的丛林和瘴气,加上彪悍的民风,令强如马千城也有有心无力之感。
愿意投降的都已经被陈瑞聪劝降,剩下的人只会死战到底。
九年交州,怎不教人仰天长叹?
好在这一次,已经必定是最后一战。
明白交州已经无法挽救的尚清影,已经选择了放弃,而是让重将舒广袖占据了交州南部的小块地域,以防守重中之重的星门。
箕轮城的支城尽数沦陷,对阮家忠心耿耿的臣子们纷纷血染沙场,现在交州主城箕轮,已经成为一座汪洋中的孤城了!
八剑神
马千城转头,瞧向一位样貌粗豪的中年汉子,这人一袭劲装,眉目威严。
“朝秀,这一战就看你了。”
剑神熊朝秀,文武双全,曾是北燕有名的内政人才,担负检地之责。
在第一次广固之战中,他更是阵斩了北府军的大将肖天侯。
现在他却是扬州一方的大将。
并非熊朝秀不忠,相反,他与阮业正、泉秀纲是一类人,在乱世中,是真正的君子。
尚清影需要整合内部,便要丈量土地,拆毁庄园的围墙,提高北燕的动员力。
这无疑是一件极为得罪人的工作。
熊朝秀有内政的手腕,他也坚信,总该有人为主公分担仇恨。
但他也爱好音乐,尤喜名曲《笑傲江湖》。
陈瑞聪打探到这一点,于是巧妙地制造了一个机会,与熊朝秀相识,酒酣耳热,意气相投,结成生死之交。
众所周知,燕山圣女尚清影与北府军主马千城都多次在同一个酒肆饮酒,那么在熊朝秀看来,二人作为部将,有私交也不必避忌。
之后陈瑞聪又向熊朝秀寄去多封书信,再令密探探知北燕的军事机密,却将机密藏在信中。
而后,他密信告知熊朝秀的政敌那些信件的破译之法!
北燕四天王等人恨熊朝秀入骨,立刻逼迫尚清影搜查熊朝秀家中,将书信破译,尽是北燕的关键军事机密。
熊朝秀百口莫辩,被迫叛逃扬州。尚清影念及旧情,还想保全熊朝秀的家人,可他的家人早已被愤怒的众豪族头领杀死!
当初被熊朝秀阵斩的肖天侯,本来效力于青州军,马千城几经周折,才将其收到麾下。
可当熊朝秀拜倒在马千城军门之下时,马千城大喜过望,长笑道:吾失肖天侯,如失一鸡也,今得剑神,如得一凤也!
九兄弟
当内城城门在烈火中轰然倾圮,一双人影对峙在箕轮之巅。
“师兄。”
熊朝秀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轻叹道。
很少有人知道,他和泉秀纲乃是同门的师兄弟,都是出自初代剑圣传鹰门下。
“真不想与你生死对决。”泉秀纲道:“你不是我对手的。”
当初只是试练,同样作为师兄弟的亚麻摩多·堪斯基就被泉秀纲砍断了一条腿,剑气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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