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队长死在长矛下的一幕犹如一幅定格的画面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直到雷蒙用脚踩着死者的脑袋将那柄染血的兵器从尸体的胸腔里用力抽出来,人们这才发觉眼前的一切并非自己产生的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站在街道两旁的人群顿时有些躁动起来,互相肩靠着肩,抬手掩住嘴斜过目光小声议论起来。
在布尼格斯,这还是当地的居民们头一次见证平日里那些飞扬跋扈的贵族私兵死在他们眼前。
在众目睽睽之下,雷蒙握住长矛的柄,低头看了骑兵队长的尸体最后一眼,然后厌恶地抽出一脚踹开地上那颗两眼翻白的脑袋,紧接着转身面向街道上的其他骑手,右手“噌”一声从自己腰间的鞘里拔出他惯用的那把弧形剑提在身侧的另一旁。
雷蒙左手持矛,右手提剑,毫无畏惧地站在其余的骑手们面前,双眸里的眼神滚烫得仿佛能将人引燃。
那些贵族麾下的私兵骑手们一齐望着这个胆敢当街杀死他们队长的青年,先是不约而同地怔住几秒,随后纷纷反应过来——
“他是什么东西?”
“一个杂种罢了。”
“宰了他!”
说着,骑手们就准备扯动手里的缰绳,并将手中的长矛从各自的肩膀上降下来对准雷蒙。
如果说骑兵队长被雷蒙杀死只不过是个意外,那么他们可不相信,这种意外还能在短短一两分钟以内连续发生数次。
要知道,在平坦的地面上,仅仅一个名不见传的年轻人面对一支小队规模的骑兵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这时——
“停手!”一声铿锵有力的呵斥从街道的一旁传出来。
由于在场的人群都只是小声议论着这场戏剧般突兀的事件,因此这声厉声呵斥的声音就像从晴空上落下来的一道响雷般引人注目。包括雷蒙和骑手们,人们纷纷把目光朝声音发出的地方转移过去,紧接着就看见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人堆里挤出来,一手牵紧一个银发的小女孩,另一只手高举起一枚盾型的徽章。
雷蒙一眼认出。那是阿罗约和缇娜。
而被盗贼青年抬起肩膀高高举起的东西,那枚盾型的徽章装饰有一圈真金材质的边框,表面上的图案由纯白的底色搭配一朵绽放在枯枝落叶上的金花雕纹组成——这喻示王国北境的戈兰提亚平原,赫赫有名的杜里恩家族从先君时代就被分封到那片气候寒冷且土地贫瘠的公爵领上。却在时间的洗礼下将那里日渐改变成为了王国境内除隆斯特平原以外的另一处财富之地。
换而言之,那就是年轻人们在休伦格尔郊外的湖畔分别时,费恩连同一块虚空口袋一起交给阿罗约的杜里恩家族的族徽。
骑手们坐在马背上平视那枚镶金边的徽章,齐齐一愣。
这帮贵族私兵大概花了两三秒的时间识别出了那枚徽章所代表的意义,随即连忙翻身下马。然后由他们队伍里那名已死的骑兵队长的副手从队列中站出来,朝这会儿已经牵着缇娜走到雷蒙身边的阿罗约恭敬行礼,然后彬彬有礼地开口询问:“大人,请问您是?”
那个骑兵队的副手心想,对方既然拿得出杜里恩家族的徽章,则必然和戈兰提亚平原的康洛特公爵有所联系——因此,他称呼盗贼青年为大人,但实际上却并不清楚对方究竟又是来自哪片封地的封建领主。
阿罗约站在雷蒙身旁,侧着脑袋扫过贵族私兵们满是意外却又强作恭维的脸,小声冲雷蒙抱怨道:“你又冲动了。”
“我冲动什么了?”雷蒙也压低声音。话里带着不屑,以及怒火的余烬。
“你杀人了。”
“如果畜生披上人皮也配被称作人。”
“……”阿罗约有点无奈地打量一眼自己的同伴。
在休伦格尔郊外的湖畔,与费恩兵分两路之前,他记得自己自愿追随的那位圣武士青年就提醒过雷蒙要注意控制自己的脾气,并且也告知过他,有必要的时候得及时出面阻止雷蒙因为失去理智而干出容易招惹麻烦的举动。
就比如,那个骑兵队长先前杀死两个孩子及其母亲的行为确实无可饶恕,并且令人作呕,将他性格中的扭曲与丑恶已经暴露得快要散发出无药可救的臭味来——可即使这样,对方好歹也是一方领主裤腿边上的走狗。杀死平民的贵族在这整个时代的背景下顶多被扣上一顶残暴的大帽子,但杀死贵族的平民则会被一个国家视作叛乱分子,然后通常就会被其他贵族派出军队血腥镇压。
阿罗约能够理解雷蒙的愤怒,并且隐隐觉得费恩如果在场或许也会这么做。但他心里不认为剑士青年的做法就是完全正确的。
不过,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他自然不可能在拿出象征杜里恩家族的贵族徽章后又一手按下雷蒙的脑袋,朝其他已经提着长矛从马背上下来的骑手们躬身致歉说:“哎呀不好意思啊各位老爷们,我这同伴脾气太暴,你们那个混蛋队长又确实死有余辜。所以请你们宽宏大量看在我的份上原谅我们好了。”
那样可就太出戏了。
于是,感觉双手都提着武器的雷蒙这会儿还在气头上,阿罗约轻轻叹了口气,回过头摸摸缇娜的小脑袋暗示小女孩别害怕,然后“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转过身面向那个刚才朝他出声的骑兵队副手,回答对方说:“我是托伦斯特男爵,杜里恩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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