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
惨声阵阵。
昏黄的火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发出刺鼻的味道,墙角的链条上挂着个浑身衣服破烂的女子,她垂着头,头发蓬乱地遮住了她的脸,叫人看不真切,冷汗爬满了她的额头,干渴的喉咙里沙哑生涩,让她一时间连句话都吐不出来,只能徒劳的发出破风箱声。
诺莎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体内的疼痛一重接着一重,身体里是无数只虫子在噬咬着她,它们钻入她的血肉和血管里肆意妄为,啃噬着她的每一层皮肤,每一滴血液,她光是动一下都需要很大的勇气。
这样无休止的疼痛,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
许久,一道黑影慢慢地走了过来,见到毫无生息的诺莎,缓缓挑开了牢门。
诺莎艰难地抬眼看了过去,见到来人,冷冷地扯了扯唇角,破锣嗓子吐出声来。
“……你还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何必这么折磨我……”
黑影把灯烛点燃,昏黄的烛灯照亮了她的脸,来人望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诺莎小姐,你何必这么固执!只要你跟寨主低个头,认个错,你们是母女,总是能揭过的!”
诺莎冷笑了一声,“你何必来做好人?你当我不知道,是你给我提议的……说阿达依比我更适合当寨主……现在还来惺惺作态作甚?我是条养不熟的毒蛇,若是我一朝脱离了这牢笼,我一定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善医也不当回事,只上前来,挑开了一个瓶子,把里面的蛊虫顺着伤口进了诺莎体内,这才慢慢道,“这是能够缓解疼痛的蛊虫。您有着寨主的血脉,一定是能够扛过来的!”顿了顿,她继续道,“我并非故意如此,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疼痛得到了片刻的遏制,让诺莎能够喘上两口气了,她浑身乏力得站都站不住,亏得有锁链把她吊起来了,才不至于倒下。
善医又给她喂了水和食物,诺莎也没拒绝,只是吃完后,她语气冷漠道,“你也别想着我会感激你。呵,什么迫不得已,不过是都看不上我!既是如此,当初你们就该跟我说,我能力有限,我担当不起大任,不要给我灌输那些念头,我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恼怒和不悦。你们既养大了我的野心,现在又跟我说我不合适,让所有人都踩我的脸,看我笑话,为何不干脆杀了我了事?”
其实这件事,善医也觉得很抱歉,更觉得做得不稳妥。
这就跟养了一只猫一般,细心呵护着,告诉它今后这就是你的家,这就是你的归所,但是却又有朝一日把它赶出去,接了一只新的猫占了它的窝。
这种得到又失去,比从来没有得到更加的让人难受。
对此,善医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她叹息道,“但现在木已成舟,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咱们何蝶寨不能内斗,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往前走。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若是因为内斗消耗,那就太可惜了!更何况,多的是人对我们虎视眈眈,就是如今我们靠着的凌霄宫都是来者不善的。寨主,你娘,比谁都难受,比谁都紧迫,不然她也不会采取这样的手段。只盼着你能够体谅她两分,她心里也是疼你的!”
诺莎冷笑了一声,“我体谅她?那谁来体谅我?对我施百蛊之术就是她疼我吗?瞒着我长春蛊的事情也是疼我吗?我在你们眼中是什么?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吧?我真可怜我自己,怎么就出身在这样的地方。”
善医皱眉,“你知道长春蛊了。是谁跟你说的……”她见诺莎突然闭嘴不说话,微微的合了合眼,“是思战长老吧!我早该想到她了,只有她才会对我们恨之入骨,特别是经过阿达依那件事情后……她跟你说了什么?不过也没关系了,寨主已经对她采取行动了。”
诺莎一怔,旋即她激烈地问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果然是她。就是她一直在怂恿你么?听我一声劝,诺莎小姐,只要你把事情都原原本本地跟你娘说了,你就会平安无事了。你好好考虑考虑,时候不早了,我过几天再来!”善医也没多有多待,抛下这颗炸弹后,就转身离去了。
诺莎拼命地甩着锁链,想要再问清楚点,可什么都得不到回应。
她心里开始慌了。
她当初跟思战达成了协议后,才有了资本去跟江水寒谈判,可偏偏现在一个暴露了,一个却还深陷牢狱,而她也遭了忌惮,一朝盘算,全然落了空。
难道,她这么多年所有的一切,就活该全部拱手让人吗?
她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一回吗?
她真的不甘心!
她不甘心成为她娘的提线傀儡,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
而今,身中百蛊,她也只能苟延残喘!
她真的不甘心,她恨,恨这上天不公!
她那么努力,就因为她娘的一句天赋不够,就活该被剥夺一切,成为一句轻飘飘的笑话!
她不愿!!
诺莎目眦欲裂。
……
而此时,阿达依正在围着希丽打转,少不得端茶送水献殷勤,虽然才吵过架,但是母女哪儿有隔夜仇,她又惯来是个会撒娇卖痴的,现在更是如此。
她足足缠了希丽许多日,希丽显然也很享受这种女儿亲近自己,孺慕自己的感觉。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若不是对我有所求,你不会如此。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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