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魔法的信念持续不懈。早晨念咒之后,柯林有时候给他们举行魔法讲座。
“我喜欢干这个,”他解释,“因为等我长大了作出重大科学发现,我必须讲解发现,所以现在是演习。现在我只能举行短小的讲座,因为我很年轻,另外季元本会觉得他在教堂里,会睡着了。”
“讲座最大的好处,”季元本说,“就是人能站起来爱说什么说什么,别人不能回嘴。什么时候我也不反对自己来点讲座。”
不过,当柯林在他的树下身体前倾,季元本如饥似渴的眼睛定在他身上,然后留在那里。他挑剔而深情地查看着他。其实让他感兴趣的,讲座不如那双每天越来越直、越来越壮的腿,那个高抬得那么好的男孩气的脑袋,一度尖瘦的下巴和空瘪的脸蛋,现在已填满,圆圆鼓出来,那双眼睛开始含着他记忆中另一双眼睛的光彩。
“你在想什么,季元本?”他问。
“我在想,”季元本回答,“我敢保证你这一周长了三四磅①。我在瞧你的小腿和肩膀。我想把你放到天平上去。”
“是魔法和——和索尔比太太的小面包、牛奶等东西。”柯林说,“你瞧科学实验已经成功了。”
那天早晨迪肯来得太晚了,错过讲座。他来的时候,因为跑步脸色红润,喜气的脸蛋显得比平时更熠熠生辉。雨后他们有很多除草的活儿,于是他们一头扎进工作。一场温暖深透的雨水之后,他们总是有很多活儿。滋润对花儿好,对杂草也好,杂草刺出微小的条条草片、点点叶片,必须趁根抓牢之前拔起来。这些天来,柯林草除得和任何人一样好,他可以一边除草,一边讲座。
“当你自己也工作的时候,魔法工作得最好。”这天早晨他说,“你能感觉到在你的骨头里、肌肉里。我要去读讲骨头的肌肉的书,但是我要写一本讲魔法的书。我现在正在构思。我不断有发现。”
他这么说了不久以后,就放下泥刀,站起来。他刚刚沉默了几分钟,他们看出来他在设计讲座,就像他经常做的那样。当他放下泥刀笔直站起来,玛丽和迪肯似乎看出一个突发的强烈念头让他这么做。他把自己伸展到最高点,狂喜地甩出手臂。柯林的脸熠熠生光,奇怪的眼睛因欢乐而大大睁开。突然之间,他完完全全明白了什么。
“玛丽!迪肯!”他喊,“快看我!”
他们停止除草,看着他。
“你们记得你们把我带进这儿的第一个早晨吗?”他命令。
迪肯使劲地看着他。作为一个驯兽师,他比大多数人能看出更多的东西,很多是他从未谈起的东西。他现在在这个男孩身上看出其中一些。
“哎是,我们记得。”他回答。
玛丽也使劲地看着,可是她没说什么。
“就在刚才,”柯林说,“突然间我自己记起来——当我看着我的手拿着泥刀在挖地——我必须得站起来,看是不是真的。是真的!我好了——我好了!”
“哎是,好了。”迪肯说。
“我好了!我好了!”柯林再次说,他整个脸都变得通红。
某种程度上,他过去已经知道,他曾经期望过,感觉到,思考过,然而就在那一刻,什么东西骤然涌遍全身——一种攫取身心的信念和认识,如此强烈他无法忍住不呼喊。
“我要活到永远的永远的永远!”他庄严地呼喊,“我要发现成千上万、成千上万的东西。我要了解人、动物、所有能生长的东西——比如迪肯——我永远不会停止施魔法。我好了!我好了!我觉得——我觉得我好像想叫出什么东西——感谢、欢乐的东西!”
季元本刚才在一丛玫瑰附近干活,转过来瞟着他。
“你没准儿可以唱赞美诗。”他冷冰冰地嘟囔了一声。他对赞美诗没有什么想法,他建议的时候不带什么特别的崇敬。
但是柯林的头脑爱追根纠底,他对赞美诗一无所知。
“那是什么?”他调查。
“迪肯能唱给你,我担保。”季元本回答。
迪肯带着驯兽师无所不晓的微笑回答。
“他们在教堂里唱的,”他说,“妈妈说她相信百灵鸟早晨起来的时候唱这个。”
“要是她那么说,一定是好听的歌。”柯林回答,“我自己从没进过教堂。我总是病得厉害。唱唱,迪肯。我想听。”
迪肯觉得很简单,对它不带感情。他比柯林自己更理解柯林的感觉。他靠某种直觉理解,自然得他都不知道这是理解。他扯下帽子,环顾,仍然带着微笑。
“你得取下帽子,”他对柯林说,“你也是,季元本——还有必须站起立,你知道的。”
柯林取下帽子,阳光明媚,温暖他浓密的头发,他专心注视着迪肯。季元本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光着头,老脸上带着一种迷惑不解、半含怨恨的样子,仿佛他,没有彻底弄清楚为什么他在做着这么一件卓越超凡的事。
迪肯站在树和玫瑰丛之间,开始唱,态度单纯,认认真真,用好听有力的男孩嗓音。
赞美上帝,降下一切赐福,
赞美他啊,低伏在下的万物,
赞美他啊,把日月星辰统领,
赞美啊,圣父、圣子、圣灵。
阿门!
等他唱完,季元本安静地站着,下巴顽固地闭着,可是眼睛定在柯林身上,眼神困扰。柯林的脸显得深思而赞赏。
“这首歌很好听。”他说,“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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