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瞎子呆呆坐着,等了半天也没有继续说话。“完了?”我疑惑的看着他。
“嗯,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小王儿(方言,对相熟小孩子的称呼,并不是儿化音),你来找我到底干啥子啊,好几年没来看我一来就要听故事,影响我做生意。你看嘛,两个多小时又浪费了。”瞎子无奈的说道。
我抬手看了看电子表,这瞎子时间掐得真准,“哎哟,你不说我都还没想起来,我爹喊我来跟你说晚上一起吃饭,庆祝一下你家鸿顺考上了大学。”
“呵呵,有心了有心了,自从你爷爷走后,我也很久见过你们了。你和你爹妈这次回来要呆多久啊?”瞎子笑了笑,伸手摸摸我的头。
“估计明后天就走了,本来么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来拜祭一下爷爷和奶奶就走,但是今年我爹听说你娃儿考上大学,所以准备多留一天请你们吃顿饭。”
瞎子叹了口气:“你爹还是放不下啊。”
这时瞎子的摊位上来了个算命的中年妇女,我便起身告辞了。“呃……陈伯伯我先走了哈。等会儿我们来找你,一起去吃肥肠鱼。”
趁着我还在走在回招待所的路上,这里简单的交待一下。我叫王少(第四声)吉,80年代初出生在滇川交界的一个小县城。奶奶和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相继过世,爷爷是在奶奶去世后两个月服农药自尽,父亲一直认为是在爷爷身边的叔叔和姑姑没有尽到责任,于是从那以后我们每年回老家都是在招待所住一夜,第二天祭拜了爷爷和奶奶就回去了。
今年回老家的时候父亲听熟人说陈瞎子的儿子陈鸿顺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于是决定多留一晚请陈瞎子吃顿饭,顺便取取“育儿经”。
我回到招待所的房间,父亲见我回来便问道:“怎么这么久,有没有跟你陈伯伯说?”
我躺倒床上懒洋洋的说道:“说了说了,还听他讲了个故事。”说到这里我猛的坐起来“对了爸爸,陈伯伯你是怎么认识的,他叫什么名字?”
母亲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你个憨娃儿,一惊一乍的搞什么。”
我朝她咧嘴嘿嘿一笑,父亲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大家都叫他陈瞎子。只是以前听你爷爷说起七几年的时候陈瞎子带着他一岁的儿子来这里的,在街上给人算命为生,你爷爷和奶奶还接济过他们父子。”
七几年?想到瞎子刚才说的故事我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到了晚上,其实也就是六点过,不过冬天的天黑得比较早。我们一家三口到陈瞎子的摊位叫上他去了当地比较有名的友谊饭店吃肥肠鱼。陈瞎子的儿子九月份就去了北京,所以只有他一个人。
饭桌上大家闲聊家常,不过大部分话题都是围绕怎么管教可以让孩子考上好的大学。我暗想自己才上初中,考大学还离我遥远得很嘛。一时听得没趣,便自顾自的吃饭。
饭局结束后,父母欲送陈瞎子回家,他婉言拒绝了,但却提出想让我送送他。父母以为陈瞎子可能会有什么学习上的高招要指点我,于是欣然答应,回头对我说道:“你慢慢送陈伯伯回去,多和陈伯伯聊聊天。晚点回来也不要紧,只是路上注意安全啊。”我自己本身也有小算盘,听到要单独送他回去,自是高兴得不得了。
扶着陈瞎子走在去他家的路上,我暗自组织了一下语言。
“陈伯伯,下午听你说了半天的故事,我也给你讲一个吧。”
“你也会讲故事?哈哈,好好,说来听听。”陈瞎子不屑的笑道。
“从前有个叫陈一山的人眼睛瞎了后,便回到了灌县,也就是现在的都江堰。他找到了李小翠的儿子,带他来到了我们这里,然后给那个小孩子取名叫陈鸿顺。那个陈一山现在还在听一个叫王少吉的杰出少年讲故事。”
当我第一次提到“陈一山”三个字的时候,陈瞎子便停下了脚步,等我把话说完,他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我心想看来自己果然猜得没错,勾起了他的伤心往事。
为了缓和气氛,我得意地干笑两声:“哈哈,我聪明吧,这都猜到了。”
谁知陈瞎子哼了一声:“我本来就讲得很明显,一开始就准备让你知道这些。只不过我本来以为你会来问我,谁知你用讲故事的方式来说这件事,我事先准备好的台词一时用不上了。”
“哼,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猜到了。不过我有件事搞不懂,那个朱大肠打晕你干什么?你后来一直没见过他吗?”
陈瞎子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慢慢冲怀中摸出一包红梅烟,点了一根,抽了几口后又把还剩一大截的烟给扔到了地上,颤抖着摘下脸上的盲人镜,用衣角擦了擦。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瞎子的眼睛,眼眶深深凹陷,看来眼球都没了。
陈瞎子重新把眼镜带上,“我也不知道朱大肠为什么要打晕我,也不敢去寻他。我害怕知道答案,怕他和那个醉汉是串通好的。”陈瞎子越说越激动,说完这番话后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十分紧张。
我看着陈瞎子的样子心里有点害怕,“陈伯伯你别激动啊,那后来你是怎么出来的?”
陈瞎子再次掏出一支眼烟点上,吸了一口,“我醒后叫了朱大肠两声,见没人答应便四下乱摸,却发现有根绳子在我身边,我拉着绳子爬出盗洞。后来有两个路人把我给救了,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我眼球已经腐烂必须摘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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