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世家奢靡,尚清流,最不屑做郡守,县令这等地方官,本朝虽有改善,混到高位的豪门还是愿意给子弟安排个京官儿来做。
按说褚云驰赴宁远之事禇靖不应不知,却哪想到他儿子伙同郑家舅舅一起瞒着他,跟皇帝都说好了才来通知他,气得禇靖想揍儿子一顿出气都逮不着人。那一年桃符未旧,儿子已经扬长而去了。
如今已近三年,今日恰逢休沐,禇靖不用上朝,特地把事务都推了,在家专心等儿子。他是长辈,没有出门迎接儿子的道理,却是叫家中小童出去看了七八次了。
他自己写了两行字,强压了心绪,心里暗骂小兔崽子。案上一壶酒,一把尺,是他想不好到底要先跟儿子喝酒叙话呢,还是先把三年前的一顿揍补回来。等得越久,他就越往戒尺上看,恨得手都痒痒起来了。
奴仆见褚云驰兄弟回来了,一路小跑去跟禇靖报告,禇靖手都摸着戒尺边儿了,听了消息又正襟危坐,还下意识地捋了捋胡须。
兄弟进门,褚凤驰先跟老爹打了个招呼,闪身到了一边儿去,让出了身后的弟弟。褚云驰也没耍横,规规矩矩地给禇靖行了个礼,抬头瞥了一眼他爹,只见禇靖眉头眼角皱纹又深了几分,嘴角也垂得更厉害了,鬓边华发渐多,虽梳得一丝不苟,一派庄严稳重,却也隐隐显出老态来,不由心下不忍。
就在褚云驰这一愣神的功夫,禇靖却撩起厚尺劈头盖脸地就甩过来了。
褚云驰不意他爹如此,第一下儿竟没躲过,帽子倒叫老头给打歪了,于是乎尺子接二连三地落下来,褚云驰不是个吃亏的主儿,拧身就躲。
禇靖也没使多大劲儿,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可他这一躲,就叫老头生气了,开始撵着褚云驰跑,褚云驰很不地道地将他大哥推出去,叫他大哥很是挨了几下子。
褚凤驰一边挨打,一边还得抱住他爹,硬是把老头按着坐下了,一脸为难地道:“阿爹,二郎刚回来,怎么就动手了呢?你看,他瘦了多少,黑了多少?”
褚云驰瘦倒是没瘦几分的,只是禇靖潜意识里觉得儿子出去必是受苦的,自然觉得儿子瘦了,至于黑,是真黑了不少。褚云驰本生的白皙,如今老头一看,心里也有些难过起来,仍旧板着脸道:“为父打你还敢躲?”
褚云驰正了正衣襟,也不靠近,好歹是没甩个冷脸,只是薄薄一笑道:“宁远偏僻,匪患丛生,与他们打交道久了,难免反应快一些。”
禇靖一听,可是气坏了:“你这孽障!把你爹比那山匪不成?!”
他的政敌在朝堂上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顿时就要暴跳,褚凤驰也快叫弟弟气死了,忙拦着他爹,又给褚云驰使眼色。褚云驰对着他爹施施然一礼,走了。
气得禇靖拍了大儿子两巴掌,叹道:“真是个讨债鬼!”
褚凤驰还劝呢:“阿弟在外头惯是有分寸的,今日奏对,圣上都夸呢。”
禇靖哼了一声,道:“若不是还有三分本事,我早抽死他。”
褚凤驰苦哈哈地哄着老头,心里也是体会到母亲当年不易,在弟弟和父亲之间做个润滑剂真是辛苦。
待褚云驰走了,禇靖也消了气,褚凤驰还把弟弟带回来的礼单给他爹看:“阿弟还是孝顺的,事无巨细地都想到了,冬日里冷,竟还有不少胡货皮毛。还有些新鲜瓜果——阿爹可尝过那阳桃?据闻是宁远当地的山货,味道甘酸可口……”
禇靖看了一眼,叹道:“也还罢了。就是不肯好好跟我服个软儿,横鼻子竖眼的,哼。”
褚凤驰暗自咋舌,心说二郎虽长得像母亲,性格倒是和你一模一样。
褚云驰在家逃了父亲一顿打,曹猛一进家门,却见他老婆胡氏拎着根烧火的棍儿等着他呢,脸上倒是笑眯眯的,曹猛没来得及反应,就叫他娘子抽了七八棍:“我听说今儿个去面圣的是褚郎君,你怎地也回来这么晚?嗯?老娘等了你一天!你儿子见不着你饭都不肯吃!你生了几个胆子你敢回来这么晚?”
曹猛叫老婆打得满院子乱窜。按说曹家是世仆,很得褚氏青眼,家里也是使奴唤婢,胡氏并不用下厨烧火,这棍子却是她专门留着整治曹猛的,打得不疼,却叫他十分狼狈,逮着个机会一把将老婆搂住,气喘吁吁地道:“可不许打了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胡氏贴着他,儿子还在一旁拍手,顿时眼圈儿一红,推开他道:“下一回,不管你去哪儿,我可都带着儿子跟着去!你不在家,这小畜生可要翻了天去了!”
曹猛笑嘻嘻地道:“郎君都回来了,怎还会去别处?咱哪儿也不去,好好过日子。”
说着一边抓着老婆的手,一边扛起儿子,往屋里走去。
褚家宅院里,也有人问了同样的话。褚凤驰之妻袁氏,推了推丈夫道:“听说阿爹又生了好大的气,二郎此番回来,可是还要去别处任职?”
褚凤驰笑道:“阿爹怕是会把他看得牢牢地,不许他再跑了。
”
袁氏是名门闺秀,说话也是妥帖:“一家人总不该分离。”
褚凤驰却叹道:“二弟的脾性,真不知怎么办好。娘在时还能管束一二,如今,只盼着他与阿爹少些争执才好。”
袁氏最掩口一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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