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日映天,昆仑蓝的极悦眼。是那种取缔于黛青与蓝草之间的莹莹润色。润的恰到好处,增一分则太死;减一分则怯色。
几片薄纱似的轻云,软软的平贴其中,点缀着广漠润蓝,不板、不死。添了妩媚,如此动人。
明天,又不知道会漂泊到哪里去。
承乾适才进宫,走过场般上了早朝。归来之际,远远便望见东宫门口,倚墙而立一人。
黛青淡扫柳纤眉梢,颦蹙,斩不断的苍凉、心伤。
“妹妹?”承乾眉头轻皱,唤着她,走上近前。刚想问其造访是为何故,却豁然止住。只见女子一双俏眼妙目之中,是俨然含了泪的。
“好妹妹,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来,先进府去,跟哥说说是怎么回事!”承乾素日里最疼这个妹妹,见状,牵起她,疾步往府门内走去。
若是换了平常时候,安平定会叫贴身丫头绮儿伴在身侧,碎步慢悠悠挪过。
此刻,却是顺从的跟了他去,未加一丝反抗,满是随意。
从院子里到厢房,有一段距离。一路上,安平平静异常,只字也不言语。
待要进屋之时,却眉心一动,扯了扯承乾袖角,朱唇半开:“哥,我不想进去。屋子里面,好压抑。”
“好。”承乾笑笑,眼间心上,全然一个兄长对妹妹陪你在院子里转一会子。”
“呵。”安平如若朱涂的艳唇瑰角,浮了一丝冷然淡笑:“我只是个外人,宫里头没有人会把我当自家人看,没有人真心对我,永远都不会有。”
“妹妹你这么说不是让哥哥寒心么!”承乾心冷了一半,皱眉,下意识反问:“不管他们待你如何,从小到大,哥哥待你有变过吗?有二心吗?”
安平努力拽回那飘摇到很远的思绪,凤眸魅,珠玉细泪斑落,徐徐,吐芳:“可我却败了,败在了父子情深这雷打不动的定律之上。”
承乾早朝时,感应到太宗看他的眼神异样。联想至妹妹前几日与他谈及的那一番谋测,心下已是大抵有了囫囵。
安平垂睫,细细叹下口气:“我熬神劳心,苦苦思索的这一缜密计划,到了父皇那里,却是听都听不得。任我所编辞赋再怎么动听,再怎么有理;只消挚亲父子间的一个‘信任’,便全然不堪一击了!呵。”安平媚声苦笑:“想当初,绫姐姐使计,叫众人以为大哥以死,是以达到拥立三哥的目的之时,我拆了她的招,反倒借她那股力送哥哥一步青云,入主了这东宫。如今呵,又都转回来了。我还不是为人作嫁?反是助了李恪,把李泰解决掉了!此后,哥哥你的消沉,加之又没了李泰的牵制,三国鼎立之势便要倒了。三哥,却成赢家。”
“妹妹,现在论及输赢,怕还言之尚早吧!”承乾语声锐利,掩不住那雄浑底气。
“厄。。。。。。”安平惊蛰一侧目,意想不到,从这已被情殇击得体无完肤的哥哥口中,竟会吐露出昔时那少见的霸主气韵。对望之际,适才发觉,承乾涣散的瞳仁,不知何时,复又重新聚拢,多了雄武。
气韵跌宕之中,承乾定睛端详妹妹,缓缓:“我本想一切随缘。可随缘,便是随意;随意,便是放弃。我本已无所谓,可妹妹却树敌太多,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的了。若他人夺得大宝,你便必死。妹妹,你是这冰冷世上真心对我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又是最懂我心的人。为了妹妹,哥哥也要扛下去。”语尽,一转基调,不由黯淡:“只是妹妹啊,你为我谋权争位,却又是为了什么?这几年里,你固执的将你的爱恨驾驭在两个你最爱的男人身上,哥哥真怕呀!怕你。。。。。。枉做小人。”
安平身子一颤,绝顶颖慧的眸光由明到暗。半张口唇,那话却是直入到心坎里,反驳不得一字。
“妹妹,你什么都不用说。哥哥懂,哥哥全部都懂。”承乾低头,眼角亦是黯然:“爱一个人是怎样的滋味,哥哥,也都知晓。”
安平神光一动,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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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结的时候,终究还是到了。李佑被押解回了长安。
阴妃长裙萎地,这几日里,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那样,窗台人影独立,湘帘半掩半开。昂首眺望远处宫廊,静静候着儿子归还。
她将寝宫内,所有的烛火极尽点燃。吩咐侍女不准熄灭它们。于是,便终日亮着。合着风,曳曳的,一泓晶耀。
她要为儿子保留那一簇火光,哪怕是极细小的零星光束,也要保留着。为儿子,照亮回家的路。
她要让他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他,她的母亲,也不会抛弃他。
他不会是弃儿;在她心里,他亦不是大唐的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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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庆殿偏房,太宗面墙而立。伟岸、雄浑的风姿,趁着广袖龙袍,显出一股子苍伟来。
李佑被押解着,缓缓走入。卸去了锦绣华服,换上粗麻白褂。墨发披散,隐逸着凌乱。
跪地,却是不敢抬头正视父亲的眼睛。纵心中有万千怨怪,也终不能成恨。因为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一代雄主李世民。
他忤逆了,忤逆了一个父亲,一位顶天立地的英豪。
“李佑,朕倒是小看了你。”太宗转过身,冷冷一句,全是陌意。
李佑却将头埋的更低。是的,他谋反是被逼的,可终到底还是反了。不知何故,满满的底气顿然散去,也觉心虚。
就这样,经久的沉默。
过了半晌,太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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