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苏子,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这位孟启夸完,我当即乐开怀,边瞥向程井然嘲笑。他亦是坐着笑,一副那又如何的神态。
“你们是今日才回上海的吗?”既然今晚是洗尘宴,自当身上沾满尘,恰好赶路回来才是。
“不,有几日了,元序吵着补眠还有......今日才办完事。”他边说着,边从兜里掏出个银色的事物。
“对了,这是在东北得的一个玩意,说是驱灾辟邪。听闻你前段时间不太顺遂,所以......”他掌中是一只很细的银镯子,镶了些金丝,低调衬着亮丽。说是赠人的礼物,他却也不主动递过来,就这般堪堪拿着。我要是伸手去他掌中抓,该不太合宜吧......
“呦,你还偷藏了这么个好私货,苏妹妹你千万得收好。”程井然大咧咧站起身,将镯子往我手中重重一塞,又不容人打断继续道:
“张叔看来已经忙好了,我们走吧。”我扭头一看,果见姑父兴冲冲走来。
“走走走,回家!你们该都饿了。”姑父今日心情大好,邀请程姓兄弟同车,而后虚揽过我往车内走去,甚至绅士的为我拉好车门。
“元序啊,东北好玩吗?”当然这一上车,男人的话题便不再围着你转了。
“这夏天去总归比寒冬去好很多,倒没什么大的变动,就是萝卜头又多了许多......”
“这萝卜头总也还好,礼节还算讲得,不像那些英法......的人......”车内无噪音相碍,我清晰地听见姑父明是要说英法德,无意瞥了我眼后,生生改了个字。
“萝卜头?”我刻意忽略姑父评论我们洋人的古怪语气,对一个新的称呼颇感兴趣。
“东洋人,在上海都这么称呼。不过若去年《事实月报》披露的田中奏折不假......”程井然戏谑着开口,脸色却愈讲愈沉寂。
“我估摸可能性不大,东洋人的机密若这般直溜溜抖出来,不全成废纸了?南京东京都不傻......”姑父说完,车上四人皆会心一笑,正开车的何伯亦是。
接着他们三人又聊了些政治商业上的事,我听不大懂,且有些倦意,便靠在摇晃的车窗上小憩。车抖地窗子晃动,我的头随它们抖动碰撞,竟意外舒适。
*
车行到家门口时,敏玉竟破天荒在门口候着,身旁还趴着徐太太家的小狗。
“苏子,你们回得好晚。”她见我们下了车,急速过来缠住我的手嗔怪。
“哟,这太阳都没下山,有人就怨上了......”程井然阴阳怪气地回应,我发觉他此次回来后,整个人言语轻浮不少。
可他不沉稳,却有的是人沉稳。孟启给了他后背一掌,随后笑眯眯对敏玉招呼:
“真是许久不见了。”
“是很久,都快三个月了......”敏玉的话语眉眼是这般熟悉,几月来夜半镜子里的我,也常是这番神态。
“月什么月!你是越发没礼貌了,女孩子家家哪有守在门口的!进去!”在车内耽搁了一会的姑父愤愤甩上车门,一手逮着敏玉,一手揽着我直往屋内。
说是洗尘宴,进屋后我却发现与宴人员了了,除了表姑以外,竟无一位男性在场。其他人似乎很适应这冷清场面,略微招呼后开始从容应对这餐饭。
我到中国三个来月,拍片也有近一月,对姑父说不上了解透彻,也是熟稔的。他看着身材硕大圆圆滚滚,像位注重享乐的老板,实质上却自律而严谨,不早退不请假,忌抽烟少喝酒,对小辈们的看管亦如此。所以今晚他主动要求开瓶洋酒欢叙一次,着实令我诧异。
“听闻天一前些日也开始筹资拍有声片了,砸得还是劳啥子片上发音,我们再不加紧拍,可就不算稀罕货了。元序上次给的余字钱庄庄票,兑得真是快捷......”我绕来绕去没明白姑父的意思,正等他说得更明白些,客厅电话响了。
“先生,找您的。”王嫂在那头捧着电话唤道。
“抱歉,我先失陪下。”程井然二人微笑颔首,示意姑父快去。坐我右侧的敏玉逮着空隙,往孟启处挪了挪,却很快在姑父的怒吼中惊愣住身子。
“吃牢饭?册那娘b!敢搞我儿子!”他骂完甩了电话,也不交代我们一声,叫唤着司机何伯径直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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