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了挠头,“有这么好笑吗?我说得可是大实话!”
“嗯!”他憋红了脸,拿起我的碗,给我盛了一碗鸡汤,又将藤萝饼推到我面前。“喝粥一会儿又该饿了,吃些实在的。这饼可是我们王府大师傅最拿手的。”
“是吗?”我抓起一个巴掌大的烤得金黄的小饼咬了小小的一口,“哇!唇齿留香!我嫁进来快一年了怎么不知道还有这等美食?啧啧真好吃。”我吃得眉开眼笑,三两口就将那小饼子吃完了。
“这样啊!你——你喜欢就再吃一个。”
“不了,其余的留给雁儿那个馋丫头,还有秦姨、小莲她们几个尝尝。”我端起鸡汤一口闷了,这下可真是满足了。
“你怪我罚雁儿吗?”他眉心微低,双手交叠着。
我直接盛了一勺鸡汤倒他碗里,他忽地抬起眼,见我笑着,“我要是生气了,还会同你一起吃饭吗?我见你也没吃什么,趁热快喝点鸡汤吧!”
“嗯!”
待小莲撤了碗筷,摆上香茗,又麻利地加了一次炭。
赵霂见她人虽小,却忙而不乱,井井有条,便开口问我:“我看你这没甚人手,要多放几个丫鬟过来伺候吗?”
我站起来随意走动走动,吃撑着了,“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惯常不需这么多人伺候的,在家里也就秦姨和雁儿,这不还多出一个勤快的小莲嘛。”
“好!”他点点头,“我这么晚来,其实是有件要事要同你商量,你——”他端起茶盏,小呡了一口,“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你说!”
“今日,我收到消息说你父亲那里战事吃紧,催要粮草的加急奏报已经接连发来了三封,可兵部那些人以父皇寿辰为由,就是死死按住不动,说是等年后再办!”
“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一下呆住了,谁都知道这前线粮草可是天大的事,“可是、可是我并未收到爹亲的消息啊!”
“可能你父亲是不想你担心,或者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顿了顿,“据我所知,东南各处不会大量存粮。那里湿热异常,粮食不好储备,所以缺粮是常有的事。宁国公在那里驻守时日不短,应该自有一套应对的方法。只是连着三封催粮的急信也是罕有的。兵部那些人还当是往常一样拖一拖没事,只怕会坏了大事!”
“不行,我得和皇伯伯说去!”我立即就要进宫,被赵霂一把拦住,“你别这么冲动好不好?”
“那可是我爹亲!”
“我知道!但也不能直接去质问父皇啊?”
“我——”
“况且你我也不知道父皇到底知是不知。不然兵部那些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他深深地看着我。
我只觉得手脚冰凉,难道他已经再也容不下我们宁国公府了吗?我昨日所做得一切都枉费了心机?我一下跌坐在椅子里,“不!不!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爹亲不能出事!”
赵霂伸手想扶住我的肩头,临了却将手放在了椅背上,“你也别太着急了!这事我仔细思量过。昨日父皇寿宴上你做得很好,可能父皇还要些时间来做决断!要是能有个契机逼得父皇表态就好了!”他顿了顿,“虽然这几年南境断断续续战事从未停过,但毕竟事关国体,容不得丝毫懈怠,更不能在此等关键时刻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去,哎——”他也有些力不从心。
“后日!后日的除夕大宴!”我抬起头,“我会献舞一支,求得皇伯伯的赏赐,让皇伯伯在众臣面前表态!”
“这——这倒不失一招险棋!只不过万一逼得父皇恼怒,这罪责也是不小啊!”
“我顾不了这许多了!皇伯伯要怪就全怪到我身上好了!”
“还有,你须知你那支舞一定要技拔头筹,不然也是枉然!”他投过来关切的目光,“我不是对你没信心,可担心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可以!我的身体我知道!”我一改颓色,挺直了腰身,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双眼满含期待,“耽误之急,你倒是帮我想想该如何谋划后日之事,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好!”他一脸诚挚。
我屋里的灯火一直燃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柳如烟银牙咬碎,摔坏了她最喜欢的芙蓉白玉盏。
这一夜,秦姨对着月下西方虔诚跪拜,明月姐姐你可以放心了。
这一夜,雁儿吃到了最最可口的藤萝饼满足地睡去了,早将膝盖的疼痛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一夜,宁章时坐在南境边陲小城崟城最高的城楼之上听了一夜的风雨,朝廷还是没有回报。
这一夜,赵印褀又拿出了足有寸厚的几封加急奏报,坐在月下默默不语,心思早已飘忽不知何处。
这一夜,赵瑛又喝醉了,喃喃念着某人的名字倒在了下人刚物色来的尤物的怀中。月色照着院里堆着老高的被退回来的礼物,礼单上单单少了一支紫参,“礼收!安好!勿念!”。
这一夜,赵桓又梦到了那柔软的触感,伊人莞尔、皱眉、嗔怒、娇喝、灿然,无不风情万种,动人心弦,只是无处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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