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千黛最终没有和叶子英相认,因为他知道奉归国的那个传说,神离的谶言。当叶子英打算让眉千黛和流云苍梧前去宣奕和黑帝城出任州长时,流云苍梧欣然接受,而眉千黛却拒绝了,她恳求叶子英能把她留在宫中,就算是做杂役她都愿意,叶子英没有阻拦。
子虚知道事情后,找到零归指责他说,他不该用离冢去冒这么大的风险,现在害得莫失去踪迹,离冢也下落不明,零归没有反驳,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他,静静地听着。
空旷的皇宫内殿,叶子英寝宫的烛灯每天晚上都亮到后半夜,近几日他正在忙碌晏东(东部三州的总称)人口的编籍入册,看样子是不忙完誓不罢休的架势。半夜,藏台上万籁俱静,眉千黛选的住处就在叶子英寝宫的旁边,她提着刚温好的香松茶轻轻地推开殿门,朝亮着烛灯的那张几案走过去。叶子英听见响动抬起头来,看到是前几日见过的那位中年妇人,微微有些吃惊但没有说什么,依旧低着头忙碌着手上的东西。只见那位中年妇女将热好的香松茶轻轻搁到几案上,取下盖着茶壶的瓷碗,满满地倒上热气漂浮,淡香萦绕的一碗,始终没有说话,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随手将殿门拉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叶子英的目光才从书卷上移开,盯着那碗留在桌上的香松茶,思虑良久,但依然感觉莫名奇妙。
自从那个晚上过后,几乎每个夜晚那个中年妇人都会在半夜里给他送上一壶热好的香松茶,依旧什么话都不说,把茶倒在碗里就走,待第二天一早,她会来收拾,若是见着叶子英趴在几案上睡觉,她会拾起旁边掉落的大衣给他重新披上。
今晨,天亮得稍早些,眉千黛按照惯常那样前来收拾昨晚喝剩下的香茶,叶子英又沉沉地在几案上熟睡,当她把掉落的锦衣披到他身上时,她隐约听到叶子英的嘴里在碎碎叨叨地念着:“娘,娘......娘。”始终只念着一个字,就像小时候他刚刚学会说话时的那样,总是在母亲的耳边喊娘。眉千黛提着衣领的手有些颤抖,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她连忙朝殿外轻声跑去,若是在稍迟片刻,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把真相说出来。出来后,深吸一口气,用手揉了揉微红的眼眶,心想他长大了一点都没变,还是那般白净,还是喜欢喊娘,唉,就是不知道不戚现在怎么样,这两个孩子都生得命苦。
莫失踪半个多月过去,离冢却重新回到零归的手上,是白翎用盒子装着带回来的,当零归向他询问莫的下落时,他只是说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的,莫能轻易使用离冢的力量,就代表他没有排斥随之而来的那股邪念。
零归以为是白翎杀害了莫,便朝他大发雷霆。
直到零归停止大吵大闹,白翎才向他解释清楚,他说他并没有见到莫,只是最先找到离冢而已,而他猜想莫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原因一是他偷走离冢,回来后肯定无法再面对零归,原因二是离冢让他不再是以前的莫了,就连他自己都能够清楚看到自己的变化,这种变化包括心理上的和身体上的,这种变化让人恐惧。
为此,零归难过很长时间,,总说是自己伤害的莫,而他从来都不想伤害任何人,除了神离,何况他都自称是神而不是人。
就在白翎将离冢送还给零归不久,如烟姐也神秘失踪,但零归并没有怎么去寻找,因为这回他像白翎那样当了次先知,莫都离开,如烟姐为什么不离开呢?他们应该这样一起离开的,何必再去寻找呢?零归只是有点失落,很多人一个个地离去,到时候自己还没加冕就成了孤家寡人,但幸好子虚还在身边。
同心门将商於和晏东连接在一起,种族间所有的隔阂都不会存在,就算天下人都这么认为,还有一个人却永远都不会这样去想,那个人衣衫破烂,杵着拐杖,但相貌却非常清秀,此刻正穿过拥挤的同心门,毫无目的地朝甘临的集市中心走去,那人就是失踪的西泽瑞尔教皇伍不戚。
沿着辰夜向上走去,如今河上也已架起长桥,两岸繁荣的景象毫不逊色于西泽瑞尔。一路走来,伍不戚听到很多关于藏台皇宫里的传闻,知道自己的母亲被叶子英囚禁,还知道叶子英是达曼族女子的弃儿,反复思忖将叶子英的身世和神离的谶言联系在一起,伍不戚震惊地发现一些什么。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计划,先买了一套像样的衣服,在高档酒楼里饱餐了一顿,然后......
神离的谶言中说,达曼族女子生下的卡拉族子女都是变异的厄运毒体,这种厄运毒体会在二十岁左右因无法承受体内密蛊的大量繁殖而破体身亡,密蛊和天蛊同属于世间极少见但生命异常顽强的虫类,天蛊是毒蛊中性情最温和的一类,接近于良蛰,而密蛊则恰恰相反,不仅喜饮鲜血,一旦脱离控制就会大量繁殖,为祸苍生,可以说密蛊和天蛊是毒蛊的两极,两者生活习性完全相反。当年的南卮曾经到过商於,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让当地土著人帮着在巨漏上修建石像,用天蛊保护住身体的重要部分,再将体内的密蛊导引至提前布置好的秘银纤维里,南卮就是这样逃过必死的一劫,而零归在眢浅湖底看到的那头怪物,可能就是真正的南卮。南卮在商於摆脱厄运毒体回到卡拉族后,当时的人们可能都不相信他能够挣脱自己的命运,都对他体内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密蛊感到惶惶不安,也许是用奸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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