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朔峡谷,盘踞在丹朱和奉归之间的天堑,即是丹朱绝巧幻术的终极,也是奉归渊流染指的初始。奉归这个奴隶宗教制国家,流传着诡谲的染指术,盛行着可怖的悬棺葬,在惨烈的族斗中濒临分裂的边缘,三宗一教的高压统治,千黛墙绵延千万里的贵贱分隔,终不能动摇眢浅湖给予卡拉族人的施舍。
高贵的达曼族与贫贱的卡拉族势同水火,在不曾间断的争斗中分居奉归东西,依孜玛山系的天然巨险作为界限。达曼人将所有的卡拉人驱逐出境,赶至西北角的弹丸之地废丘,并沿着孜玛山系的走势筑起百丈千黛墙,把卡拉人当牲畜般圈养着,作为奴隶和劳动力的来源。奉归自古多山,多草木,多奇物,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和世代沿袭的悬棺葬温养着山川沟壑间的奇花异草,延续着千年前神离留下的炼毒术,同时也悄然地决裂着族群的关系,只至有一方走向破碎,走向灭亡。这种根深蒂固的贵贱观念源自炼毒术中的染指,达曼族人的右手中指天生较一般人长上许多,而且在触摸到毒物时会敏感地变成黑色,这种辨毒的神奇天赋带给达曼人意想不到的生存优势,甚至促成他们成为奉归的统治者。
达曼人日益骄横的心里逐渐变得扭曲,将本族视为优等,大肆残害卡拉人,奴役卡拉人,甚至把他们当做餐桌上的食物。卡拉人曾经反抗过无数次,每次都付出惨痛的代价,还不得不接受达曼人往后的血腥报复,为此他们几乎彻底失去抵抗和自由的意识,真正变成一群温顺的奴隶,蜗居在西北角的旮旯里。
卡拉族在废丘只有十二个破烂不堪的村落,却拥挤着成千上万的族人,在生不如死的压榨下苟延残喘。废丘的南方是一处无法逾越的超大死火山,没有人知道火山口到底有多大,在经年累月的日晒雨淋下形成一口不着边际的堰塞湖,卡拉族人称之为眢浅。而在堰塞湖的南方还有一处被世人遗忘的地方——商於,卡拉人称之为虺地(毒兽肆虐之地),但却从未有人去过那里,也没有路通向偏南的绝地。眢浅右靠孜玛山系的主峰潼关,此处绝壁万仞,阻隔飞鸟,自古关山难越。堰塞湖左翼如同一柄横着的巨斧,插入云霄,一边眢浅深湖一边竺朔险崖,没有人能够在上面行走。眢浅就是这样断绝了卡拉族人的后路,但卡拉人却对此毫无怨言,反而对眢浅有一种灵魂深处的依托。
也许废丘是腌臜不堪的,商於是荒凉禁绝的,但却没有人会对眢浅的灵性熟视无睹,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美。眢浅就如同一捧盛在九重天的琼浆,明澈质洁,纯净得没有一丝尘杂,湖色随四时不同而变幻莫测,但最令众生钦服的远不止于此。
眢浅是看不到尽头的,就像周天悬浮的沧海,恰逢秋时更不知何处吞吐出馥郁的香雾,弥漫在海天之间。最为奇异的当属眢浅中央那颗参天海树,植根于万丈海底,却在气蒸云梦的水面撑起遮天华盖,在清静的湖央碧影波涟。几千年来眢浅都在用它充满着神性的湖光山色温养着卡拉族人破碎而屈辱的灵魂,那些发生在眢浅湖畔的英雄悲歌和凄美爱情都会积沉在海底,在无数次酝酿和发酵中愈发惊心动魄,愈发催人泪下。那棵叫南卮的湖心神树成为卡拉人最后的精神支柱,也是他们在那种无尽伤痛中活着的唯一希望。
灵潭的确是一处隐秘的时空境,但并非通向诛心境的锁叶殿,而是连着竺朔峡谷的深处,至于他们所看到的那些,只不过是神秘人制造出来的幻境。零归和风素所在的地方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夜晚还是被遮蔽的白昼,这儿仅有一些特殊的植物和岩石散发着奇异的光线,就好像千万颗夜明珠分散在四周。
“蝴蝶谷肯定是回不去了,你怎么打算?”风素拾起地上的荧光石头,扔进身后的池潭里,漾出七色光晕。
“白翎让我把这东西带到野丘国迦南,交给怪戒湿罗萨婆。”零归便从袖口里取出离冢在胸口晃了晃。
“离......离冢,竟然在你这里,能给我看看吗?”风素有点痴迷地盯着零归手上的金螭,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若是零归能看到风素此时的表情,他会后悔如此轻率地拿出离冢,但通过风素那种变调的语气,他也察觉到那种令人可怕的情绪,随后他迅速地将离冢又收回到袖中。
“刚才我......我好像特别急躁,你手上的那东西有问题,可是你......”风素清醒过来后,有点尴尬地支支吾吾起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想说我为什么没有受到那东西的影响?可能是因为我眉心的这道青鸟印记。”零归摸了摸自己额头上那个凸起的标记。
“你不能把它交给湿罗萨婆,也许除了你和神离之外,没有人能安然无恙地去使用这股巨大的力量,更何况诛心境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他们都不可信。”风素有点担心地说。
零归使劲地摇了摇头说:“我只想这一切早点结束,至于湿罗萨婆如何处置离冢,我管不着。”
“难道你还想要让神魔相诛继你之后再延续千万年吗?你和我都应该清楚,被迫赋予那种命运之后,一切都是停不下来的,都要被那冰冷的命运齿轮无情地撕咬。”风素认真地盯着面带倦意的零归。
“只有彻底摧毁锁叶殿和杀死神离,这些无休止的轮回才能终止。那天湿罗萨婆和白翎在阿索深殿召集樗立疾、鸦东桑臼和我,让我们到竺朔峡谷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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