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缕,心念如丝,织成牢网,缚住何人流浪。此心忧伤,溯流而上,道阻且长。此心朦胧,罂粟相拥,青鸟咽梦……”悠长凄绝的歌声在罂粟州花胥郡的山谷间回荡,白翎救走零归后把他带到这里,而后不知所踪,也没有留下任何指示,只将离冢郑重地交给了他。
他仔细聆听着山谷间的绝响,那歌唱的女子声音洪亮,清脆悦耳,歌声中穿透着悲伤。他被这美妙的歌声打动,寻着声音而去,翻过几个山头,却没有见到任何人影,歌声也很快便曲终而止。
罂粟州南部的花胥郡山川众多,地势起伏不定,仿佛数条虬龙横亘在青山绿水之中,群山促膝的山谷之间缀满成片绯红的罂粟花,将瘦峭的峰峦装扮得像个姑娘。蜿蜒曲折犹如蛇行的子矜河将花胥郡和北方的卫郡分隔开来,卫郡的地形和花胥郡截然相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种满了艳红的罂粟花,甚至将头顶的苍穹都衬出一片殷红。
时值傍晚,夜幕徐徐降临,零归在半山腰找到一个山洞,他打算就在这里过一夜,早早在洞里燃起一堆篝火,用于驱赶深夜的寒冷,他在篝火旁一块大石头上靠着,怀里抱着那只金螭,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在梦中他回到了凉衣,这里承载了他生命中的一切,回到了叶城西陲,第一次遇到言心婉的那个匝道口,两旁依旧呼啦啦地吹着风,灌进那个黑黢黢的山洞里,黑暗中有一个貌美如花,婀娜多姿的女子迎着风朝他走来,一身白裙,裙缦柔软地顺到地上,滚边上绣着数朵樱花,冲着他笑,笑容甜美惹人怜爱。言心婉始终在走着,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却始终也走不到他面前来,反而他感觉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仿佛他们之间永远横着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最后他也开始向前走去,迎着她的目光,但他们的距离却拉开的越快,零归还是停下了步伐,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被黑暗中长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吞到肚子里,直到他从梦中惊醒,离冢砸到了地上。
零归呆呆地怔了一会儿,才俯身捡起落地的离冢,又把它放进怀里,眯着眼睛准备再次睡去又能再见到言心婉,但他却梦到了爷爷和哥哥,爷爷的胸口上插着那边血剑,哥哥披头散发神情呆滞地望着他,他的左手还牵着一个孩子,孩子的左手上拎着一只刚死去的兔子,兔子的嘴里淌着血……
此时去看零归,他竟然闭着眼睛站起身来,对着墙壁嘀咕着什么,最后竟然发疯似地在山洞里四处乱转,把篝火踢得到处都是,神情狰狞得可怕,真不知道他在梦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这夜,月色暗淡,风中似乎夹杂着罂粟花香,溢满青杉,溢满衣袖,多半是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心殇。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狂奔在山脊之上,佝偻着身子,双眼挣得老大,眼球几乎都要被挤了出来,左手上握着那只金螭,山上的荆棘划破了衣裤,划破了皮肤,渗出血来,可那人似乎不知疼痛,不住地嘶吼狂奔。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狂躁的琴声,石破天惊,琴声就像发疯的零归一样躁动不安,零归在这种琴声下愈加抓狂起来,但刹那间,琴声峰回路转,变得缓慢,变得悠扬,变得意味深长。零归的动作随着琴声缓慢了下来,他的情绪随着琴声安定了下来,他停下了狂奔喘着粗气似乎是在聆听着琴曲,突然琴声猛得一声巨颤戛然而止,将零归也吓得一颤,彻底清醒过来,他连忙扔掉手中的离冢,神情惊恐地盯着地上的金螭,出神地看着,不再敢去碰它一下。之后他又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刚才的琴声,但琴声已不再响起,寂寥的旷野之中只余下莺啼燕啭,虫嘶蛙鸣。
后来零归带着离冢回到山洞,将离冢放在离自己最远的地方,整夜都不敢再阖上眼睛,一直坐到天明,连个盹都没敢打,他知道那个金螭有问题,普泉就是个例子,他找来一块烂布将它严严实实包起来才敢继续上路。
没走多久,零归就来到一处小溪边,溪边坐落着一栋别致典雅的小阁,阁楼旁杨柳罂粟交错,小阁的主人正是那夜弹琴惊醒他噩梦的女子,她说她叫祁絮。祁絮蒙着面纱邀他入座,他才得知那夜他听到的并不是琴声,而是箜篌弹奏出来的抑扬之声。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哪里人?”祁絮在古木桌上摆上一套茶具,只见她拿出几枚椭圆的果实,用小刀切开,将种子拿掉后把壳切成碎片,分成两份放到两只白瓷杯子里,待清水有七分熟的时候,他拿下水壶将水悠扬地倒进白瓷杯子里,一阵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鼻而来,萦绕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我叫零归,凉衣人。”零归闻到这些香味后,微微有点迷糊,虽是迷糊但心中的压抑渐渐散去,胸中顿时开阔不少。
“这是罂粟果壳沏成的茶,外乡人刚开始喝可能会有些迷幻,但习惯就好,此茶有调节心绪,摒除心魔的功效。那夜见你在山脊上行为反常,应该受到什么困扰吧!此茶应该能缓解这种困扰。”祁絮优雅地伸出左手,端起罂粟茶小啜一口,气质非凡。
零归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刚开始还好,最后意识逐渐模糊起来,竟然发现坐在他对面的是言心婉,他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轻声说:“不知姑娘为何蒙着面纱。”
“不瞒公子,我相貌丑陋,害怕吓到公子。”祁絮看着有点迷糊的零归,顺手拿起了一旁的箜篌。
可是零归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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