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二年,秋八月。为了迎接今年九月的水月大会,折剑山庄里外正忙得焦头烂额。虽然水月大会的武器和铸剑材料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但还有请柬的发放和各门各派的门客接应,已使得山庄内外忙作热锅上的蚂蚁。
然而距折剑山庄不过两里的枫溪林,正值十八岁的风家少主风无心却心无旁骛地练剑。山庄的诸多繁事好似与他无关一般。
八月时节,林里火红的枫叶已在地上铺满了一层。深秋里漫天飞舞的红枫,和微风拂起挂满树的占风铎“铃铃铃”作响,是风无心爱上这里的原因。林中少年身披枣红色的长袍,腰别红锦带,挂纹龙白玉,剑眉星目,细腻的高鼻在削尖的脸上显得特别匀称。
风无心闭目伫立冥想着,四周除风吹叶落铃音外别无其他。他身周插着六把宝剑。风吹起他的衣袂和披肩黑发。
突然,他双掌微举,六把宝剑蠢蠢欲动。
“唦唦唦”,有一道人影渐是靠近。风无心眼皮一跳,掌风催动内力,六把剑竟是飞起刺向那道人影。
“少主是我!”只听那人大喊,然后抱头蹲下,躲过掠过他头顶的飞剑。
风无心缓缓走来,冷冷地看着他,开口道,“又是我爹叫我去招呼那些人吗?”声音清朗俊秀,还有一丝青涩。
“不去!”决绝如铁。
来者是吴长兴,风无心的剑奴,即为仆从。
“不是,是威远镖局的大弟子姜离来山庄了呢。姬儿正在招待他。”吴长兴抬头望了一眼风无心,剑眉一皱而高挑,披散黑发半遮掩着他那清秀俊朗的脸,要不是冰冷眼神中的刚毅,还有那高大的身材,还以为是一位姑娘呢。
“哦!”风无心一听是姜离,话不多说便往折剑山庄的方向去了。吴长兴站起来拍落沾满身的枫叶和土尘,箭步追上风无心。
“按秦汉时人的说法,少主也有八尺有余了吧!又高又瘦的,跟姜镖师那壮实的身板一比……”吴长兴望着风无心的背影,心里琢磨着,亦不忘加快脚步。
秀绿的竹林旁,折剑山庄朱红色的高墙和崭新的屋瓦已映入眼帘。风无心疲于应付来往的客人,和吴长兴从侧门进入山庄,直接往后院荷花池长廊。
风无心刚到时,姜离正在门前看赏着慢慢枯败的荷花。池上的莲花虽不如盛夏那般俏丽,却也如半老徐娘,尚存一缕风韵。
只见姜离身长与风无心相仿,可其双肩壮实,膂力过人。浓眉粗厚,双目有神,颇有一丝草原大汉的味道。
姜离身着一袭黑色的束身武袍,腰间蹀躞排有稀疏的几支飞镖,高束的发冠看起来相当严谨。常年走镖的他比起在家里玩剑弄墨的风无心,肤色要黑上一层。
因威远镖局的武器全是折剑山庄采购的,而且水月大会上所需要的武器材料也一直是威远镖局负责承包运输的,一直来往甚密。所以姜离和风无心从小结识,互为玩伴。两人虽不时常见面,但彼此皆视如兄弟。姜离大风无心六岁,风无心称他为兄。但在外人面前,姜离名分上毕竟是雨家门下之人,对风无心还是拘礼地称呼为“风少主”。
“姬儿已为少主和姜镖师备好了酒席。”姬儿是风无心的剑侍,即为贴身丫鬟。她和吴长兴从小便一起照顾风无心,深知这位不苟言笑的少主面冷心热,不待外人,熟络之人却可随意与之玩笑。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两人也不会过于拘束,风无心也乐于他们如此,多了两个说话之人。
姬儿知道姜离是个好酒之人,而风无心娇生惯养的肠胃进不了一滴酒,当然,一壶好茶也没有那个荣幸。一杯白水,就足以让他撑过所有纸醉金迷的酒宴。
正当姜离准备饮第八杯酒时,忽然一道寒意逼近,扫了他的酒兴——只见一人执剑刺来,被风无心横剑挡下。风无心的敏锐让那人始料不及,刚想闪躲,风无心的剑已经按住了他的肩,“嘿嘿,无心,是二叔,你小子出息了啊。”
“二叔。”风无心定睛一看,偷袭之人竟是欧冶子风淬。
姬儿捂嘴笑道,“欧冶子可别在这般调皮,若是刚刚少主下手急了着,可会在欧冶子身上捅个窟窿啊。”
风淬尴尬一笑道,“唉。平日里忙于摆弄那堆破铜烂铁,武艺都生疏了。嘿,两年未见,姜贤侄生得这般英俊魁梧,看来雨大哥是捡到宝了。找媳妇了吗?”
微醉的姜离竖起的手指摇摇摆摆,念着“娶妻当如……”却没有往下念,嘿嘿笑道,“不告诉你们。”
“哟哟哟!想也知道你惦记着谁。”风渊笑道,转头教训风无心,“无心也十八了,早该找媳妇了。你爹十八岁就生了你这个混小子了。你可得抓紧啊。”
风无心端起盛着白水的茶杯呷了一口,微微一笑道,“二叔过来不只是为了打趣我们吧。”
风淬对姜离使了一个坏笑,“当然不是,大哥正在列剑大厅召见威远镖局的镖师安排任务,却没有见着姜贤侄。想是姜贤侄为人一向谨慎,估计他是来找你叙旧给忘了时间了。”
“哎呀,我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呢?”姜离拍了一下脑门,放下酒杯,匆匆忙忙往列剑大厅赶去。
列检大厅在山庄前院,折剑山庄后院廊道的兜兜转转快让姜离快跑断了腿。
列剑大厅正上有“奉天营武”四字大匾,其下风渊俨然而立。当他的视线内出现风无心时,不刻意地想要回避,转而又严肃地训道,“无心,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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