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程晓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叫住了方主任。
“什么？”
“主任，我看这次还是我过去吧。”
“哈？”，“哈？”前一声是方主任的，后一声则是小周的，他明明郑重的嘱咐过她了，要她不要冒进出风头，她怎么就是不听话。
“我想过了，张姨年纪大了，没我们年轻人能跑，而且还有妹妹要照顾，还是由我代替张姨去吧。”张晴又是感激又是担心的看向程晓铛，程晓铛安抚的一笑。
方主任也是犹豫的看了程晓铛一眼，也就点头同意，“那好吧，我本来也是觉得你来的时间多，不大了解他们的工作内容，既然这样这次就由你和陆羽去吧。你们这就收拾收拾，那边催得紧。”
“谢谢你，小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这还不好说，我特别想吃张姨做的红烧茄子。”程晓铛笑道。
“好，等你回来，我一定专给你做上一大盘。”
生物研究所这次一共被借走了十几个人，程晓铛坐上车的时候，意外的看到坐在身边的不是那个老实、沉默寡言的陆羽，而是小周！
小周对着程晓铛的两只大眼睛不自在的说道：“陆羽再三的拜托我，我…我也没办法，啊，今天天气不错，恩，适合郊游。”
程晓铛看了看外边的天气，冷得要死…
他们在车上穿上厚重、一丝皮肤不漏的生化服，心情都莫名的紧张和沉重。
到了卫生部那边，确实要忙成一团，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楼前面几乎除了担架、来往的车辆，就是脚步匆匆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和喷灌器的医生。而让程晓铛她们最触目惊心的却是那些躺在担架上有气无力□□的感染者们。只见那些刚从车上抬下来的人头发脱落、眼窝深陷、身上已经开始发黑，有的已经出现溃烂的迹象，有一个最严重的，腐烂的都生了蛆，看得一溜实验室的研究员们捂住嘴巴，转过脸，不敢再看。
“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等开车的司机去叫人来安排程晓铛一行，就有一个年轻的女护士一手拿着纸板，一手拿着笔过来，上来就抱怨说：“你们怎么才来，没看到这里都忙成什么样了吗？”
正好一个穿防护服的司机一边往车里搬东西，一边用流利的英语冲这边喊，“小飞！快点！”
“好了。”任谁忙得早饭都没吃的时候，脾气都不怎么好，“你，你，你，带上这些东西跟我来，动作麻利点。”
程晓铛、小周和另外几个人被点了名，就跑去已经发动了引擎的车子。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到底做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上了车。有个n国人用n国语问他们，他们又哪里知道，倒是没想到小周倒是用n国语跟他说了几句。
程晓铛边套上白大褂，边好奇的问小周：“真想不到，你还会说n国语。”
小周颇为自豪的说道：“这点技能都没有，怎么做八卦周刊总编辑。”
程晓铛汗一个，感情您那些长处都是为八卦准备的。
下了车，程晓铛他们就已经在c区了。这里似乎是一个临时的病患中心，临时搭建的蓝帐篷一个也有七米长，笼统的算下来也有三十几个，如果一个帐篷里面住十四个人，那也得有四百多人，没想到这次疫情这样严重，刚刚小周不是说只是确诊了几例吗，怎么就在短短的时间内累积了这么多的人。
“你们别傻看着了，拿上车里的工具，做现场消毒！”那司机也是相同的装备，脚下不停，直接进了一个帐篷，没一会就和几个人抬了一副担架出来，上了车去了。
程晓铛等人也不再傻站着，或者指望有人来给他们示范一下，就在他们其中一个有些经验的研究员的带领下，拿起工具到处消毒。就这样任劳任怨干到中午，竟然也没有人来招呼他们用饭，几个人就躲在避风的地方偷了闲歇一会。本来还想抱怨几句，但是看外面的白大褂来来往往，和他们一样也没有休息、也没吃饭，他们在这里躲闲的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被分开来了，不是这边缺人，就是那边叫去搭把手，程晓铛也是被叫去看顾病人。叫她过去的那个护士长也是忙得顾前不顾脚，但是还是尽量尽职的教程晓铛学会了怎么用撒了消□□水的棉布擦拭溃烂的部位。两分钟的时间就有八个人来叫护士长，她只好叫另一个女护士来带着程晓铛，那个女护士是个日本人，叽里呱啦的，程晓铛哪里听的懂，只是看着她手下的动作边看边学。
程晓铛用那个棉布擦拭，那感觉比前年看她外婆亲自操刀杀鸡的场面更恶心，她以前何曾做过这些。但是这也不是她在家做程家千金的时候，由不得她甩手不干。程晓铛小心翼翼盯着腐烂的伤口、就怕弄痛床上的人，谁知那个人□□一声，将程晓铛的注意力拉到了那人的脸上。不看不知道，这一看，没想到还是个熟人——当日的那个被吓傻了的成庄，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见他。
只见他比初见时脸庞更加消瘦，更不要说脸色灰败，头发掉了太半，肚子上、胸前都布满了腐烂的创口，身上还散发着异味。在孟双庭四个人当中，成庄是最无辜的，妻子被自己的好友杀了不说，连带着还亲眼看别人吃掉了自己妻子的肉，这种痛苦想不逼疯一个人真的很难。当时他们跟杨舰长对口供的时候，也是把成庄排除了犯罪人一伙，想必警察没有为难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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