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嵇真正的计划让孟采薇心惊胆战。
那天晚上,她抓着他的手再三问了几遍,问他是不是真的下了这样的决心,为了他们的未来,就真敢这样做了。
裴少嵇抚着孟采薇沐浴后柔顺的长发,平和而浅淡地笑了,“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敢的?你值得我这样做。”
两人一夜合衣而眠,对彼此而言,都是太久没有体验到的安稳和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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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入军营的第三天,孟采薇女扮男装,跟着许留组织的一个小分队悄悄离开了军营,潜入回鹘境内,解救被俘虏的“惠安侯”。
然而,只是同日,回鹘传来了“惠安侯”不甘被俘,上吊自缢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军营里犹如炸开平地惊雷,轰得一下乱了套,就在大家追讨着想找一直以来在营里主事的许副将许留来询问事情是否属实的时候,又发现,嘎?许副将不见了?仇副将也不见了……
这是大营里少有的事情,大头儿不见了,两个二把手也没了,若说有,那也只有一次……便是上次去救侯爷的时候。
一时间军营里五花八门的流言都流窜开了,有的人说惠安侯已经被许留等人救了出来,回鹘人狗急跳墙才会这么说,也有的人说,许留他们是早得到消息,去接侯爷的骸骨。
然而,很快,便有人站出来说,好似看到之前许副将接了个女子进营,只怕不是侯爷的房里人,就是侯府上那位有名的年轻继母。
伴随这个流言的产生,或者说,踩在这个流言诞生的契机上,许留率军回营。
当然,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两件事情的重叠,因为许留的归来,非但证实了侯爷的牺牲,更带回一个新的,令人悲痛的消息,“忠贞夫人投河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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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宫城内,皇后也将这句话慢慢地道了出来,“皇上,忠贞夫人投河自尽了。”
“怎么回事?”皇帝一怔,“忠贞夫人不好端端地在京城呆着,怎么倒去安西了?”
惠安侯短短四年内,再度易主,已经够让皇帝头疼的了,原本是铁打的皇帝党,更是皇帝准备布置给皇长子的一系京城勋贵,就这样莫名其妙一层层地远了关系,甚至,与英国公府勾扯牵连上了。哪料想,这坐镇侯府的年轻太夫人,竟也没了。
这消息,其实早就送到了皇帝案前,只是事分轻重缓急,皇帝忙着料理外事,一时就疏忽了,此时皇后只好从头说起,解释其中变故,“她年纪轻轻的,忍不了京中寂寞也是有的,再一重,那庶子袭爵,他们府里头是非又少不了,一开始,这孟氏只与臣妾说,想丢开这烫手山芋。不过,这投河的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前脚惠安侯没了,后脚她就投河,臣妾估摸着……她与惠安侯,也有几分情愫在了。”
说着,皇后又举出了几个陈年往事的例子,加以佐证,皇帝一下子也了悟了。
只是,两个人都死了,知道又怎样呢?
“既是如此,那这消息就不要声张出去了,少嵇的遗骨运回京里,要好生下葬,惠安侯府上没人主事,只怕不行,你赐两个女官过去,这是国之肱骨,理当厚葬。”皇帝说着,又顿了顿,“至于那夫人,就不要往回送了,免得引人注目,再给忠将添点什么不好听的传言出来,就葬在安西吧,你暗地里和孟家夫人说清楚厉害关系,这事毕竟不名誉,想来孟家人也不敢多嘴了。”
皇后叹了口气,却也是明白,皇帝这意思,是要好好塑造和宣传裴少嵇忠臣良将的形象,是以,不能允许他的名誉上出现污点。
“臣妾省得。”
就此,那个在史书上曾出现过短暂辉煌,原本应该前程似锦的惠安侯裴少嵇,就此结束了史家对他的评说。
而,姓名罢了,之于一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少嵇,帮我递一下梳子……”
六月,安西大都护府上,多了一位姓佟的堂小姐。
堂小姐身后,却是个身姿挺拔,面戴银具的淡漠男人,“你叫我什么?”
正篦头发的年轻女子动作微微一顿,继尔尴尬地讪笑两声,“仇康,仇康……”
男人低哼一声,这才依言上前,递了梳子塞到她手心,“采薇,你必须尽快改口,此地人多口杂,一旦有谁听见了,传出去,报到朝廷上,你我都是一个死。”
孟采薇别稳最后一支短簪,回首,仔细凝视住面前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少……唔,你要知道,就算你还可以留在疆埸,就算你来日挣了功名,只怕也再做不成京城里的侯爷了,京中权贵众多,没有祖辈积攒下来的声名,你无法跻身,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些人脉,也会随着你失去裴少嵇这个名字,而离你远去。”
裴少嵇低头耐心听着孟采薇一句句的劝解,手指却忍不住抚上了她的脸颊,一点点摩挲着她的轮廓,“你不是也一样?以后你姓佟,彻底失去了爱顾你的家人,也没了侯夫人的尊贵体面……你不后悔?”
孟采薇拽下了他的手,逼着裴少嵇在她对面的圈椅上坐下,“我后悔又怎样,是你把我骗来这地方的,我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不就得了?”面具下的人,嘴角微勾,“有舍才有得,舍了身外名利,换了个你,也算值得。”
孟采薇见劝他不住,只好叹气,“希望再过十年八年,你不要觉得如今是年少轻狂的冲动就好。”
裴少嵇却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挑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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