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说了句奸人误国,竟被钱山阉贼抓入西厂,整整三日折磨!生生要了我孩儿半条性命,等我知晓此事,又送礼又求情,这才免得我孩儿继续受刑,但送回府上时,已是遍体鳞伤落下病根!”
孙轶一番话激愤感慨,神情愤怒且悲伤,但难以掩饰的是,对钱山深深的记恨。
众人的目光移在钱山身上,眼神里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滔天怒火。钱山被这阵杀人的眼神看得浑身发麻,忍不住手指发颤......
他今日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没想到此时竟成了众矢之的。
“请遍京城大夫,接连救治我家孩儿数日,可身病好治,却心病难医。半个月后,积郁成疾导致病情加重,我这可怜的孩儿就因为一句话,死在了弱冠之年!”
可怜的遭遇令百官感同身受,在他们这个年纪,哪一个不是为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痛苦谁人能够忍受?
孙轶死死盯着康宁帝:“你知道我孩儿临死之前向我说了什么吗?”
康宁帝沉默半晌:“你说。”
“他请求我,一定要为国诛邪,要保大宁昌盛太平!”
一股自责之情油然而生,杀人的是钱山,可纵容钱山杀人的却是自己,康宁帝心生愧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向孙轶解释。
“你......你为何不向朕禀报此事,若朕所知,朕定会好好责罚于他!”
孙轶轻蔑一笑:“钱山残害朝臣的消息你知情吧?他在朝中一手遮天你看得到吧?连自己臣子的死活都不顾,我又如何奢望你为我这可怜的孩儿报仇。”
“朕......”康宁帝哑然。是啊,这些事他并非不知,非但知情,甚至还得到了他的默许。
可康宁帝的真实意图绝不是信赖扶植钱山,他是要让钱山为自己的孩子铺路,为日后太子登基保驾护航。
但自己的孩子是孩子,他人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康宁帝浑身一软,顿时感觉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难道他曾坚持的一切都是错误的吗?
“兵部的人何在!”
“属下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今兵部侍卫早已包围整个清轩殿,孙轶以救驾的缘由调动这些人,而在殿外的兵部士卒,自然不知孙轶才是康宁帝最大的威胁。
孙轶久居兵部尚书之位,期间培养了不少心腹手下,如今跟随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有十余人,他们早已在殿中埋伏,一旦孙轶出手,便与其默契配合。
“杀了那条阉狗,坏朝廷和谐,坏天下安定,钱山这阉贼,早就该死于屠刀之下!”
“是!”
兵部三人立马在众臣子中寻找钱山身影......
但方才已察觉出势头不对的钱山缩成一团,藏身在椅子下瑟瑟发抖,如同捉迷藏一般躲避着兵部的人,游戏失败的结果仅仅是猎人与猎物身份对换,但此刻他若被人抓住,下场唯有一个死字。
殿内就这么大一片儿地方,除非钱山找个洞钻起来,否则绝不可能逃脱兵部追寻。
当钱山被兵部的人从椅子下逮出来时,钱山双腿之间已然湿润,一股难闻的骚味弥漫四周,令身旁的官员们纷纷皱眉。
“孔阳!孔阳!你救杂家呀!”钱山尖细的声音传遍整个殿堂,声嘶力竭如杀猪一般,让人不禁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但他口中的刘康身子一背,脸一扭,负手而立,不去管也不看接下来的残忍景象。
此刻的钱山是烫手的山芋,是瘟神,谁碰谁倒霉,孙轶正在气头上,若有人敢为钱山说情,说不准随钱山一同一刀宰了。
再说了,钱山的名声在朝堂本就不好,若非他的权势,谁人会围绕在他身边,如今眼见他活不成了,众人自然是避而远之。
眼看呼唤刘康没用,钱山把希望寄托在康宁帝身上:“陛下!您救救老奴啊!老奴伺候您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念在情分上,饶老奴一命啊!”
康宁帝就算再过心慈手软,也分得清是非黑白,曾经因为他的一己私心让朝廷乌烟瘴气。这次,他不会在留情!
“孙大人!孙大人!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我给您当牛做马,日日受您鞭打,只要您不杀我,怎么都行!”这时候钱山总算意识到,今日朝堂不再像往常由皇帝说了算,此时的孙轶才是真正的主宰,自己的性命由他一手掌握。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钱山阉狗,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
孙轶目露寒色:“动手!”
“孙轶,我做鬼都不......”
钱山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望过去,一柄长剑刺穿钱山心窝,未第一时间死透的钱山不敢置信的看着心口的长剑。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嘴巴才微微张开,长剑从他体内抽出,顿时鲜血四溅,钱山笔直的朝后仰去,倒在了血泊之中不再动弹......
曾经风光一时的“大宁内相”,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罪恶的一生。纵观他这辈子,也是从穷苦人过来的,入宫时的小太监被人随意辱骂殴打,后来随着资历老一些,ròu_tǐ免了折磨,可也正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才知道一个残缺男人的痛。
正因此,心理逐渐扭曲,这也是为何获得权势后,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魔鬼。
他渴望利用自己的权利来换取众人的尊重,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明白一个道理,恐惧不是尊重。就像他年幼时,被肆意殴打后留下是害怕与怒意。尊严,并非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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